李瑤枝最不喜歡齊景軒的就是這點,尋常紈绔就是紈绔,齊景軒身上卻有著一股子潑皮無賴的勁兒,總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就像尋常男子被人比作糞土都會十分氣惱,覺得受到了羞辱,齊景軒卻能理直氣壯地說糞土怎么了誰這一生能離得開糞土你是不拉啊還是能飛啊
分明是無理之言,卻偏偏讓人不知如何還嘴,只能越發氣悶。
沈嫣不知道齊景軒和李瑤枝之間有什么過節,見兩人針鋒相對,有些莫名。
她有心詢問,但眼下場又不合適,只是拉了拉齊景軒的衣袖,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這樣。
齊景軒雖然看李瑤枝不順眼,但想到方才聽內侍說她是第一個與沈嫣搭話的,便冷哼一聲沒再言語。
他性子不好,但身份尊貴,又最受皇帝喜愛,所以無論如何也有人會主動與他相交,從來沒遇到過被冷落的情形。
可沈嫣出身微寒,又有成安侯府那樁事,便是他已經極力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怕是也會受到冷遇。
今日若非李瑤枝主動打破僵局,直到宴會結束沈嫣估摸著也難以融入到這些貴女的圈子里。
眾人見沈嫣只是搖了搖頭,齊景軒便不言語了,很是聽話的樣子,都忍俊不禁。
可他們與齊景軒到底不熟,他又是個男子,大家不便與他一直待在一起,寒暄幾句便各自散去了。
齊景軒猶不覺得有什么,跟在沈嫣身邊給她介紹宮里的好去處,說今日不方便,改日等他們成了親,他便找機會帶她都去走一走看一看。
顧念念原本拉著李瑤枝也要離開,但李瑤枝走出幾步,回頭見齊景軒還站在沈嫣身邊自顧自地說笑,越看越惱,掙開顧念念的手便走了回去。
“王爺過來是要給沈小姐撐場子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對沈小姐很好啊”
齊景軒皺眉看著她,不明所以,剛想說什么,就聽她又道“沈小姐被人非議多時,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讓大家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讓人知道她并非傳言中那般,你卻忽然跑過來,讓大家不敢再靠近她,將這樣的機會生生毀了,如此這般你也覺得自己是對她好嗎”
“她因你才落得今日這般境地,你卻只知道一味糾纏她,以自以為是方式對待她,來之前都不曾問一句她愿不愿意,需不需要。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是王爺,你給的就一定是好的,她就應該對你感恩戴德才是”
“還望王爺知曉,即便你不以被視作牛糞為恥,即便鮮花真是被牛糞澆灌出來的,那牛糞倘若日日黏在鮮花身上,不離她身邊,任憑那鮮花如何好,旁人也是不敢輕易靠近的。”
她說罷瞪了齊景軒一眼,不待他反應轉身便走。
顧念念在旁瞠目結舌,回神后趕忙跟了上去。
齊景軒與李瑤枝對罵過多次了,但從沒有哪次如現在一般啞口無言。
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待人走了半晌才轉頭看向沈嫣,支吾道“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聽說有人刁難你,一著急就跑過來了,沒想讓你感激我”
沈嫣是因她才受到牽連,他即便待她好那也為了彌補,怎么會生出讓她對自己感恩戴德的心思呢
今日他只是怕她出事,所以才一直讓人盯著,方才也是情急便直接來了,根本沒想那么多。現在看來這對沈嫣似乎反而是負累
沈嫣神情平靜,沒有因為李瑤枝方才那番話有什么變化,微微頷首道“我知道。”
齊景軒唔了一聲,兩手背在身后,手指絞在一起,小心地覷著她的神色“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那倒沒有。”
沈嫣笑道。
“若不是李小姐主動與我交談,今日本也沒人愿意與我結交。”
“方才我與大家已相處了一陣,愿意與我繼續來往的人自然不會因為王爺過來了就對我避之不及。不愿意的便是王爺你不來,他們也不會愿意與我結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