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梔囁嚅“我看到票了啊,一開始以為你有可能不去,但是后來你又帶回家了。”
“那個是祖宅的人以為我要用,給我送過來的。”
傅言商“你這么聰明,就沒有想一想,就算我要去,也是坐私人飛機”
“我想了啊,”她理不直氣也壯,“所以我不知道你什么要走,我就打算出去散散心,誰知道你又一直在,一看到你就一直又想到這個事,想要不敢說地別扭了好多天”
他本打算等她說完,但這次實在沒有忍住。
“你說什么”
路梔被卡了一下“嗯”
“想要,不敢說,是什么”他問,“你想要我陪你過生日,是么”
她現在有點像那種,不知道哪里解對了、但就是選中了正確答案的考生,站那兒微一迷惑,然后道“是,是啊。”
有哪里不對嗎
有一塊什么終于倏然落地,他長長嘆出口氣,失而復得的心跳重新再胸腔中充血活躍,她是需要他,她在需要他。
“那為什么不愿意和我說”
“我說不出口。如果小時候每一次伸手都沒辦法得到蛋糕,那長大了,就沒辦法再伸手了。”她不知道怎么比喻,“你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可能其實會這么想,你以前看到的,也許只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就像,你可能一開始是因為我覺得我很乖巧,所以愿意滿足我的一些要求,那如果我不乖巧了呢讓你留下陪我過生日就像一塊巧克力,小朋友知道自己是因為聽話所以得到了這塊巧克力,但是如果一旦主動開口去拿,就不再聽話,那還能得到這一塊嗎”
她盡量比喻得通俗,因人的性格這個課題本來就彎彎繞繞,三言兩語很難說清“如果我一直讓你看到的是我的假象,但這個想法卻是真實的我,那我一旦開口,不就顛覆了嗎”
他在這一瞬間明白。
但是乖巧
她怎么會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很乖巧
她恐怕都不知道,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發生過什么。
但現在,這點小事并不重要。
他清晰地看到了一扇突破口,開在這幾天幾近耗至干澀的土地上,那是他一直感受到的一面墻,是她豎起的防御機制,是她的很多秘密,是她偶爾的欲言又止,是她的顧慮。
他忽然很感謝這場烏龍,如果不是誤會,他大概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面對這個最關鍵的問題。
路梔還在碎碎念“而且那時候也考慮到結果,讓你去吧,我沒辦法裝作很不在乎地讓你去談案子別管我死活;讓你不去吧,小小一次生日,其實也沒必要,肯定還是這個收購更重要”
“不會,”他說,“我覺得,你的生日比較重要。”
她知道這種時候,100的男人都會開口說這句話,至于他們實際怎么想的生日到死還能過六十次,收購就這一次,哪個更重要豈不是顯而易見,她不是這么分不清的人。
不過說了總比裝死好。
“你真實是怎么想的,下次可以直接告訴我,不需要直接給我一個結果,”他說,“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糾結,你的想法,你想沒想清楚,都可以告訴我,人生有時候重要的不只是結果,還有過程和溝通。”
路梔訕訕“那你要覺得我無理取鬧呢”
“那只是你自己這么想,我沒覺得。”
“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你可以把它們當成一些樂趣,或者,情趣。”
他說“一潭死水、四平八穩的生活,也沒什么意思。”
從他養寵物也能窺見一斑。
“你總不能一輩子都像你說的那樣,有些藏著,有些不說。”
路梔又開始比喻,試圖讓這個道理更好理解“好比我是一支冰糖葫蘆,如果我藏起來,那就只有外面甜甜的糖衣,怎么嘗都是甜的,不是更好嗎”
莊韻就希望她做一支全是糖衣的葫蘆。
草莓冰糖像是賭博,好吃的很驚艷,難吃的酸到透頂,全靠糖衣撐著,還不如不要吃。
“那你總得給我看看,敲開你這層糖衣,里面的草莓是什么味道。”
她問“萬一很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