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睡著一個口口聲聲說認識自己的“故人”,這人似乎還對他的過往和身份了如指掌,鬼主沒理由不去探究一二。
雖然趁人睡著入侵識海這種行為十分不禮貌,但鬼主從不認為他應該對威脅自身安全的家伙禮貌相待,更何況還是出自名門正派的家伙。
隨著鬼主手上的動作,池惑的呼吸越來越沉了。
很快,他徹底失去意識,任由鬼主入侵。
試圖探入池惑識海的鬼主微微一愣,因為整個過程順利得匪夷所思。
按照常理而言,就算對方的修為再低微,在受到外來入侵時也會有不同程度的反抗,這是修士神識面對外來入侵者的本能反應,但此時此刻,鬼主并沒有感受到對方一絲半點的排斥,祁忘的神識很好地接納了他的入侵。
順利得就好像他和對方的靈息可以徹底融為一體一樣。
到底怎么回事呢為何如此順暢對方究竟是什么人
關于祁忘身份的疑問紛至沓來,鬼主試圖窺探對方的記憶,透過層層疊疊的迷霧,他看到身體原主那段最絕望的回憶
記憶片段里的祁忘渾身瑟瑟發抖,無論他如何哀求都無濟于事,一陣天旋地轉,他被人毫不留情地推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洞穴里,作為生物求生的本能,他無助地往后退去,因為他清楚,不遠處一個蠢蠢欲動要置他于死地的鬼修在逼近,越來越近、近到他渾身顫抖僵硬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呼救聲,就被濃稠的血腥味澆滅了呼吸。
是他自己的血味,溫度在迅速流逝,感知也隨之淡去
回憶片段戛然而止,鬼主試探了數次,也沒有找到他想要了解的信息。
鬼主的眉頭擰得更深了,從這段記憶來看,祁忘應該死在了洞穴里才對而且記憶里對方的行為和情緒,和眼前自己認識的這位祁忘完全不一樣,就好像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鬼主最開始沒有選擇直接掐斷祁忘的喉嚨,一來是考慮到他是時無箏的徒弟,而時無箏是「天道書」上顯示的正緣道侶,他沒必要在彼此相遇前與之結仇;二來他對這個小修士知道了多少關于他的信息、又是如何知道的很感興趣。
現在,祁忘是誰的弟子似乎已經變得不那么重要,他對這個小修士本身感到好奇。
果然從紅沙谷出來游歷,就能遇到有意思的事情呢鬼主想。
翌日,秋雨淅瀝不止。
一行人結了客棧的投宿費,決定前往三百里外的扶水城觀賞楓宴。
時無箏認為,仙門子弟出來游歷就是要多走幾里路,見識人間煙火風土人情,增加自己的閱歷幫助修行得道。
紅水鎮失蹤的姑娘歸來后恢復良好,時無箏決定帶徒兒們先去參加楓宴,回程時再到紅水鎮確認情況。
橫豎對于修士而言,往返兩地不過盞茶工夫,不耽擱。
“大師兄,這次我就不勞煩你了,我與池道友一同前往扶水城就好。”池惑同程渺道,因為他修為低微御劍速度慢,怕耽擱眾人行程,先前他是蹭程渺的劍。
既然已經抱上了“自己”的大腿,那就不需要再蹭外人了。
程渺看了眼池惑身后的鬼主,點頭“行,那么就勞煩池道友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鬼主轉向池惑“為什么不繼續坐你師兄的劍了”
池惑笑“劍坐膩了,想坐點別的,相信鬼主會給我帶來驚喜。”
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鬼主從不御劍,在紅沙谷時是乘一輛以鴉骨制成的「舟」,飛行速度與大乘期修士御劍不相上下。
但「鴉骨舟」實在太過于惹眼,所以離開西極州之后,隱匿身份的鬼主會通過搭乘各路仙器代步,速度略遜一籌,但勝在不暴露身份。
聞言,鬼主抖了抖衣袖,一枚紙鶴翩然落下,鬼主隨即吹了聲口哨,原本不足巴掌大的紙鶴迅速膨脹,變成一只五尺來長的大鳥。
膨脹后的紙鶴收起翅膀跪立于地,鬼主朝池惑做了個“請”的手勢“不知祁道友是否滿意”
池惑也不跟自己客氣,很快就騎在了紙鶴上“確實新奇。”
坐在池惑身后的鬼主遞來一把紅紙傘“今日雨大,還勞煩你為我們撐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