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薛涼出于自身面子需求,又三番五次邀請祁忘下山吃飯喝酒,為當年之事賠不是,祁忘最大的弱點,就是耳根子軟,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喜歡念舊情,一來二去也就原諒了薛涼,并好幾次從學宮里溜出來陪薛涼吃飯喝酒。
薛涼邀請祁忘,不為別的,只有兩點第一,祁忘生得越發賞心悅目,羸弱美人最好欺負,符合他的審美趣味;第二,祁忘不僅是個美人,還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帶出去有面子。
而這位薛涼一方面喜歡祁忘的皮囊,另一方面又通過與旁人貶低祁忘來獲取自信和談資。
近些年來,或許是看祁忘在東極門多年仍舊是個練氣修士,之后也不會有什么前途,永遠無法成為備受人矚目的內門弟子,加之薛涼這些年得到清玄門掌門賞識,得以器重,越發看不上花瓶美人的祁忘,所以也疏于聯絡了。
粗略瀏覽了祁忘留下的記憶片段,雖然不齊全,但池惑大致了解了這位面上堆著笑的修士。
原主耳根子軟、念舊情又顧及他人面子,可他恰恰相反,他最厭惡這種無能又自信的人,并認為把他們的面子扔地上踩是理所當然的事。
祁忘被隨箏仙君收為隨意峰內門弟子的消息,想必早已經傳到薛涼耳中,這會兒他與“故人”再次相遇,認為祁忘攀上了高枝,所以他才會擺出這副殷勤討好的模樣。
畢竟東極門內峰弟子的身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他嫉妒祁忘,卻又想籠絡對方,滿足自己的窺探欲、獲取更多談資的同時,也試圖從攀上高枝的對方身上獲取好處,撐足自己的場面。
薛涼看祁忘并沒有邀請自己入座的模樣,笑容越發局促起來“阿忘,這兒有人坐嗎我們好久不見了,正好可以借此機會敘敘舊”
他指了指池惑身旁的空座位,示意他想坐到池惑的身旁。
池惑偏了偏身子,避開薛涼不禮貌搭上來的手,冷聲道“不好意思,這兒有人了。”
他看不慣薛涼這副殷勤勢利的臉,對原主那群無聊的舊友更是沒半分興趣。
“啊”薛涼看如今的祁忘完全變了臉,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但依舊不依不撓道“我就坐一會兒,現在明明沒有人嘛”
“有人。”池惑的聲音冷淡且篤定,還透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看來,這個薛涼不僅無能又自信,還非常沒有眼力見,池惑從不把耐心消耗在這種家伙
身上。
一旁的時無箏將小徒弟臉上的不耐看在眼里,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他還從未見過小徒弟擺出這幅模樣,倒是新奇有趣。
很顯然,自家小徒弟并不樂意讓這位“故人”入座。
就在時無箏猶豫著要不要幫池惑“趕人”時,變故突然出現了。
“這不就有人了嗎”
熟悉的聲音從池惑身后傳來,時無箏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越過池惑的肩膀向后看去,迎上了鬼主笑微微的視線。
“借過。”
鬼主對僵在原地的薛涼道,雖然他面上是笑著的,但聲音卻透著一股子涼意。
仿佛在對眼前這個沒有眼力見的修士說,你擋了我的道兒了,趕緊麻溜兒滾開。
薛涼訕訕站在原地片刻,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合時宜,也終于知道自己早已無法站在祁忘身側。
他愣了片刻,終于鐵青著臉悻悻然后退,離開時腳步還踉蹌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東西突然絆了一跤。
池惑和鬼主短暫地交換視線,心照不宣,各自在心里發笑。
而處于旁觀者位置的時無箏,臉色微沉,肩膀也不知不覺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