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池惑沒應話,白逐溪繼續道“如今這么多修士在此,你同門師兄、以及長昆山的秦大公子也在,如果他們得知了你家道侶的醉鴉樓鬼修身份,想必一定很意外吧我已經能想象到這出戲有多精彩了。”
“看來白公子是禮尚往來之人,上次我給你兄長演了出戲,你也要還我一出戲。”
池惑心里清楚,白逐溪走投無路,又沒有和鬼主硬碰硬打一架的能力,只能從歪門邪道上想法子,比如通過揭穿鬼主的真實身份,讓池惑連累時無箏身敗名裂。
他當時在雁蘆樓的皮影戲是賭,白逐溪此時此刻也是在賭。
“祁忘,池郁,希望接下來的戲不會讓你們失望”
下一瞬,白逐溪徹底掐滅燭火,屋里登時陷入黑暗,緊接著,尖銳刺耳的笛聲自他的方向傳來。
“渡鬼笛”
池惑和鬼主異口同聲驚呼,與此同時,鬼主已經在最快速度內屏蔽了自己的五感,將渡鬼笛的傷害降到最小。
即使屋中燈火被掐滅,但鬼笛之氣像蠶絲般纏繞白逐溪全身,將他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幾乎無人可以近其身。
而鬼笛旋律則似無形利刃,隨著空氣的震蕩迅速蔓延,無孔不入。
池惑心中微沉,看來這次白逐溪確實有備而來,打算魚死網破出這口氣。
他放在唇邊的「渡鬼笛」是五大上古
魔器之一,本應該被封印在白鹿之巔的祭壇上。
傳言渡鬼笛就是鬼族的照妖鏡♂,笛聲一旦響起,方圓百里內的鬼族人都會暴露出殘忍嗜血的本性,生出心魔屠殺周圍的生靈百姓。
白逐溪不惜將白鹿之巔的封印魔器給盜了來,就是為了讓鬼主原形畢露,祁忘作為東極門的弟子,會因和醉鴉樓鬼修的牽連被逐出師門,身敗名裂不算,還會把照顧他的師門拉下水。
池惑毀掉了白逐溪賭上一切的計劃,白逐溪自然也不手軟。
比起想方設法殺了對方,這般逼對方的道侶原形畢露,到時候他的道侶在鬼笛聲催動下失控,屠殺了這群南海的修士和漁村百姓,牽連祁忘成為師門的千古罪人,才更能令他痛快。
就算為此丟掉已經沒有東山再起可能性的人生,也在所不惜。
在池惑反應過來對方拿在手里的是渡鬼笛的瞬間,便下意識墊腳捂住小崽子的耳朵,然后用盡全身修為,在鬼主周遭弄了個靈障,雖然他的靈障無法和上古魔器抗衡,但能抵一分是一分,保護對方不受傷害幾乎是他本能的反應。
在渡鬼笛的旋律之下,如果有誰膽敢對馭笛人動手,將會徹底釋放出鬼笛中的上古怨靈,怨靈會將攻擊者的身體作為寄生容器,催生其心魔、再與其心魔融為一體,直到徹底將其吞噬。
整個過程,比死亡痛苦上萬倍。
可如果不動手,這般耗下去,即使是鬼主也堅持不了太久,他的自控力很快就會被拉到極限。
此時此刻,鬼主的臉色已經變得前所未有的蒼白,池惑死死捂住對方的耳朵,源源不斷將靈力輸入對方體內。
“池惑,別怕,我在這兒。”
在刺耳的鬼笛聲中,池惑輕輕哼唱起了好夢調,試圖稍稍緩解小崽子的難受。
“我在這兒。”
與此同時,他隱隱約約感覺自己的識海在笛聲中也有了異樣的感覺,仿佛某種未可知的存在也即將破土而出
按理說不應該,祁忘這具身體只是修行的普通人,和鬼族無關才對,難道是自己的靈魂對渡鬼笛也有反應嗎
就在這時,突然“轟隆”一聲響。
漁村的屋子被一道野蠻劍意蕩平,透過騰起的塵埃,池惑看到,手持將明劍的蕭過站在瓦礫廢墟之中,臉色死一般蒼白,雙目爆紅凸起,像是從地獄走來的惡鬼羅剎。
“我明明明明已經決定放下執念”
“我好不容易決心消解心魔為什么為什么偏偏這時候要”
“為什么”
“憑什么這樣對我”
蕭過的聲音沙啞得聽不出音色,受到渡鬼笛影響的他,先前所有治療功夫都白費了,整個人陷入了狂亂狀態,鬼笛催動的心魔幾乎已經將他摧毀。
池惑看著這位發狂的可憐師兄,突然福至心靈
“我知道所謂的機緣是什么了”
“給師兄一次解決危機的機會,說不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