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懶得理他,拿起杯子將杯中的酒干了,又給自己換上水,順道吃了口菜壓掉酒味。
林二柱騙他喝了一杯酒已是滿足了,也不敢再去鬧他。
他們松哥,哪兒哪兒都跟尋常的漢子不一樣,連酒都不愛喝。
另一桌,飯吃了一半,彼此間也算是相熟起來。
錢嬸看看比較少說話的沈清竹,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道“沈小郎是何年歲了”
沈清竹聽到問話,放下手中筷子,“已有十八了。”
“呀,也是說親的年紀了。”錢嬸嘆了句。
其實像他這般的年歲,放在村子里都算是晚了,姑娘們一般十五六歲便要開始相看人家,坤澤想來也是差不多的。
但她自是不好這般的說人家,只問道“未曾有過心悅的男子嗎”
“未曾。”沈清竹垂下眼。
爹娘以前總是說要為他尋自己喜歡的乾元,若是尋不到,便是將他留在身邊一輩子也無妨,沒人會逼他做不喜歡的事。
阿姊也總說,她的弟弟,自然要配天下最好的乾元,京里那些個酒囊飯袋,沒一個配得上他。
錢嬸看他神色不大對,當自己說錯話了,正要開口道歉,沈清竹卻已抬眼,對她笑了笑。
“我家里人跟王嬸一個想法,總覺得把我早早的許了人家不舍得,便想著在身邊多留兩年。”
吳蘭淑見他如此從容,卻是心下嘆了口氣。
王嬸聽他這般說,贊同的點頭,拉住自家閨女的手,“不錯,自小將她養到這般大,著實不舍得嫁出去呢。”
“也是呢。”錢嬸看沒戳到人家的傷心事,放心了些,“還好我家里只有個臭小子,不然我怕是也舍不得。”
完了她又伸手拍一拍兒媳的背,“不過啊,我也是把我們家阿芳當女兒疼的。”
劉芳聞言靦腆的笑了笑,她家婆婆確實待她極好,便是她親娘也沒這般的。
想到此,她有些黯然的垂下眼。
錢嬸感覺到她的情緒,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輕拍著安撫。
劉芳懷孕之后情緒總是敏感,有時候可能只是一句話便能勾起她的傷心處,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沈清竹察覺到了,他看了一眼,伸手拿過自己的杯子,雙手捧起,朗聲道“清竹在此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我與吳嬸日后在村中怕是還有諸多事要勞煩各位,先謝過了。”
幾桌人聽到他這話,皆是給面子的舉杯,言道讓他莫要客氣,既然住進棲山村,那便是同村人,沒什么勞煩不勞煩的。
周松看著他熠熠生輝的側臉,伸手越過林二柱拿了他另一側的酒壇,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一飲而盡。
不勞煩,不管是何事,都不勞煩。
他在心中如此道。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算得上是賓主盡歡,頭回來人家里做客,漢子們也算克制,沒有喝醉。
將里長他們送出門,錢嬸跟王嬸又擼了袖子主動留下來幫忙收拾,王嬸女兒趙小鈴也幫著搬碗筷去灶房。
劉芳每日吃完晌午飯都是要睡上一會兒的,林二柱便打了聲招呼,先帶著她回家去了。
沈清竹端了盆水到堂屋,擰了條布巾擦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