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等周松他們回話,馬車窗的布簾便被人掀開,露出沈清竹的臉,他側眸掃一眼那婦人,“若是人人都說要趕著孝敬家中老母而沖上我的馬車,我都要來者不拒”
輕飄飄的一眼,胡蘭莫名被看得有些怵,她僵硬的提提嘴角,“話也不能這般說,都是一個村的”
“一個村的便可擅動他人之物這是你一個人的規矩,還是整個棲山村的規矩”沈清竹揚眉。
“沈小郎可莫聽她瞎說,咱村子民風可純樸的很,只是除了那么一兩顆老鼠屎罷了。”車里的王嬸也靠到車窗邊來,“旁人可不跟她一般。”
她平日里跟錢嬸走得近,自然也跟周松親近,他家里的破事兒知道不少,向來不待見他這個慣會裝模作樣的嬸子。
“是啊,我們村其他人可干不出來硬上人家馬車的事兒”坐在牛車上那嬸子也揚聲附和了一句。
她平日慣常熱心愛管些閑事,方才那情形一看便是胡蘭母子不對,她可是要幫著說話的。
胡蘭一看沒人幫她,周松又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兒子不讓往馬車邊靠,心中便有些退縮了,只是嘴上還是要辯駁一句,“我真的是心急了,老人家這兩日有些著涼,除了買布也是想抓些藥的,沒有”
“咳咳”沈清竹倚著車窗咳了兩聲,他手掩著唇,指尖微顫,“我自小便身體不好,也是著了風寒,趕著去鎮上抓藥,所以吳嬸才心急了些,這般耽擱了一會兒,已是覺著有些頭暈”
“你你這可不能賴我啊,我也是不知道”看見他這副病弱的樣子,胡蘭也是嚇了一跳,她先前聽說過這新來的坤澤身體不好,入村后半月都未出門,都是在將養。
這要是賴到她頭上,得賠多少醫藥錢,想到此她便覺肉疼,拽著自家兒子便走,“不去了不去了,今日先不去鎮上了。”
看著他倆快步離開,林二柱還故意揚聲道“胡嬸,不給周家奶奶抓藥了”
對方頭也不回地走遠,他哼笑一聲,轉頭想跟他松哥說什么,卻見他正看著馬車上的人,頓時識趣的閉上嘴,轉身先回牛車了。
坤澤坐在馬車上要高一些,周松微仰頭看著他,“你病了”
沈清竹放下掩在唇邊的手,眉眼一彎,哪兒還有剛才病弱的樣子,“誆她的。”
他確實自幼身子便不太好,時常生病,所以不舒服時該是何模樣一清二楚,裝的自然也像。
見他如此,周松才放下心,憶起方才那場鬧劇,他蜷了蜷垂在身側的手,“對不住,我”
“周松。”沈清竹沒等他將話說完,“你還記得上次我說的話嗎”
周松愣了愣,上次上次對方說,既是他行為冒犯,又與自己有什么關系,不必覺著抱歉
沈清竹看他不再說話,又笑了笑,“我們便先走了。”
車窗的布簾放下,車身晃了晃,從眼前緩緩駛走,周松轉頭看了一會兒,沉默著回到了牛車上。
看見他回來,林二柱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道“那沈小郎看著斯文有禮的,沒成想對付你嬸子他們那種人還挺有辦法,心思也不簡單呀。”
周松面無表情的看他。
林二柱一拍嘴巴,連忙改口,“我是說聰明,沈小郎當真是聰明。”
周松這才收回視線,繼續趕著牛車也出了村。
林二柱在心中嘆口氣,他可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