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眸看了眼對方的側臉,見他嘴角緊抿,明顯很是緊張。
壞心說起便起,沈清竹垂下眼,指尖微微用力,捏了下那結實的小臂。
周松猛的站住,轉頭看過來。
沈清竹茫然回視,眨了下眼睛,“怎的了?”
興許是錯覺,即便不是,對方也應當不是有意的,周松這般告訴自己,輕搖了搖頭,“沒事,你小心些腳下。”
“好。”沈清竹笑著應了,眼中皆是笑意。
怪不得他父親先前總是喜歡逗弄家中那只大狼狗,確實有趣。
全然不知被人“調戲”了的周松,認真小心的帶著他下了那處陡坡。
離了那處,沈清竹跟著他走了沒一會兒,果然便聽見了水流的聲音。
近了他探頭一看,那條溪水還挺寬,到了下游的位置還匯成了一片淺潭,因著是活潭,看著十分清澈,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
“山間竟是還有這樣的地方。”他嘆了一句,在水邊停下。
周松站到他旁邊,“我也是無意間發現,有時來山間行獵,累了便會在此處歇歇腳。”
“有魚?”沈清竹的目光落在溪水上,一尾魚快速游過,看起來個頭還不小。
“有的。”周松點頭,擡手指了指溪水更深的地方,“那邊能看見更多,我有時抓了,會在這邊直接烤來吃。”
到深山行獵,不一定每次都是當日來回,大多時候都要待個兩三日,更久也是有的,還好這山里到處都不缺吃的,只要肯動手做,有時候比在家里還要豐盛。
“你還會烤魚?”沈清竹笑問了一句,而后又覺著自己這話問的可笑,對方長年山間行走,又是一人獨居,會這些也不稀奇。
周松卻不覺得他可笑,認認真真的回答了,“起初時也不會,不是糊了便是沒熟,禍害了這水中不知多少魚。”
沈清竹被他這話逗樂,發出兩聲悅耳的輕笑。
周松轉頭看他,坤澤這副開朗的模樣讓他也跟著心中歡喜,忍不住又道:“頭幾回嘗試下去捉魚的時候還摔了好幾跤,每次都是濕噠噠的回家。”
這些幼年糗事若是能哄對方開心,他也不怕丟人。
沈清竹果真笑彎了眉眼,看著他道:“那般回去,你爹娘怕是要罵你。”
周松的神情微頓,收斂了些眸中笑意,低頭看著流動的溪水,“十歲那年我爹進山命喪虎口,來年我娘也跟著病逝了,我十四歲化分后獨自進山,再如何的狼狽,他們也都看不見了……”
沈清竹唇邊的笑意漸消,他光知道對方父母已逝,獨自居住,卻不知他們竟是那般早便去了,徒留年幼的乾元自己生活。
戳了人家的傷心事,他心中難免有幾分歉意,“對不住……”
周松趕忙搖頭,“無事,你莫要這般說。”
他其實也不想跟沈清竹提這些事的,他已經很多年不去想了,只是也不知怎的,閑聊間便順口而出了。
一些往事,讓兩人間的氣氛有些沉寂,只有溪流還在歡快的嘩嘩作響。
擔心對方自責,周松將身上帶著的東西放在地上,彎腰卷了卷褲腿,抽了一根箭矢出來,道:“我去抓條魚烤給你吃。”
沈清竹沒有阻止他,只在他淌水下河的時候道了句小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