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想起什么,又道:“對了,我先前不是給你寫過你的名字嗎,可曾練過?”
周松自然是練過的,只是……無論寫多少遍,都寫不出對方寫的那般樣子,他覺得坤澤的字就像畫一樣好看,他自己的……就像那泥里的蚯蚓般堆成了一坨。
“沒寫過?”看他沉默,沈清竹誤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周松連忙否認,他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不珍惜他送的字,“寫過……就是,不好看。”
高壯的漢子有些窘迫的垂下頭,手上不自覺的摩擦著木枝,沈清竹一笑,“這又怎的了,初學者都是如此,幼時我剛學寫字那會兒,先生還說過我的字像狗爬。”
周松很意外,“怎么會,你的字很好看。”
沈清竹擡手撥弄了下后頸的頭發,使其不要緊貼著此時有些許敏感的位置,嘴上道:“練了許多年才能寫成這般,下了不少功夫,就像你打獵一樣,也不是一開始就會的。”
就像打獵一樣,周松抿了抿唇,不知為何,聽見對方這般說,他心中少了諸多窘迫,還多了幾分莫名的歡喜。
“我這般的年歲,學識字豈不是太晚了……”周松心中有些意動,若是他能識字,能多看一些書,是不是與坤澤,能有更多話說,不會像現在這般笨嘴笨舌。
沈清竹搖頭,“不晚,只要有心想學,便是耄耋老翁亦是不晚。”
頓了頓,又道:“你若想識字,日后得空,我可教教你。”
周松擡頭,磕巴道:“你、你教我?”
見他如此反應,沈清竹有些好笑的揚眉,“或者,村里有教書先生?”
“……沒有”周松搖搖頭,棲山村識字的人一只手都數得過來,最有學文的就是村長,但跟坤澤比起來,自然還差的遠。
他擡手摸了下后腦勺,瞥一眼對方,又收回視線,“會不會麻煩你?”
“不會,”沈清竹的視線落在跳躍的火光上,“我現下在村中沒什么事做,閑著也是閑著。”
本就十分心動的周松張口便想應,卻又想起什么,猶豫道:“我們……若是常待一處,不大好。”
一個坤澤一個乾元,總湊在一起難免便有流言蜚語,棲山村民風再如何純樸,也總有多嘴多舌愛看熱鬧的。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沈清竹想了想,道:“那不如,屆時我們去錢嬸家,她家人多,誰問起來總也有的說,若是他們不介意,正好將林家小哥一并教了。”
如此也算是兩全其美,周松沒什么意見,只是聽見他說還要教林二柱那個小子,心里不大爽快。
教那個混小子識字,怕是他的屁股都沾不到凳子上,整日里上躥下跳的。
“怎的,可是還有其它為難之處?”見他臉色不大好看,沈清竹疑惑詢問。
“不曾。”周松連忙搖頭,“只是怕你辛苦。”
聽他如此說,沈清竹又笑了笑,“無礙。”
架在火上的兔肉散發出陣陣香味,表皮已是金黃,周松收回手仔細看了看,確定已是熟透,看了眼對方白凈的手指,才想起今日因下雨過于忙亂,沒有摘放肉的葉子,也沒帶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