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人本就沒那般講究,周小富又是個懶漢,身上自然不好聞,本就愛潔的沈清竹惡心的簡直想把碰過他的那幾根手指都擦破了皮。
難以想象,若他當真毫無防備讓那人抱了上來,他怕是要將晨時吃的飯都吐出去。
懷著這般的思緒,一直到走出了這條小路,他還在不停的擦手。
“沈清竹?”
熟悉的聲音讓他腳下一頓,擡眼便看見了周松挑著水站在不遠處。
不知為何,方才只覺得氣憤惡心的沈清竹,這一刻,心中卻涌現出幾分委屈,他顫了顫眼睫,垂下眸沒有說話。
周松這幾日心情一直都十分的喜悅,每日都恨不能一睜眼就去坤澤家里求親,但考慮到對方的身體,還是強迫自己按耐下心中的沖動,耐心的等待人恢復。
為了緩解自己心中的這種急切,他每回去打水的時候都會刻意在人家門前停留一會兒,不求見到人,只求一個心里慰籍。
這兩天他確實沒見人出來,想來還未過雨露期。
如此,他也便按耐住自己的心情,安靜的等待。
今日本也是如之前一般在人家門前站一站,沒想到竟看到了坤澤從不遠處的小路出來,他心中有些驚喜,沒忍住開口喚了對方名字。
可往日總是會笑著回應的人,這次卻一聲不吭,他心下覺得不對,放下肩上擔的水,幾步靠近過去。
還未曾詢問,先看見他手中攥著手帕,一只手被擦的通紅,幾乎都要破皮了,他卻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擦,心中一驚,也顧不上合適不合適,抓住了他的手制止,“莫擦了,都要破了。”
溫暖的掌心貼在皮膚上,沈清竹頓覺之前的那種惡心感淡了許多,他擡眸,看著漢子滿是擔憂心疼的眉眼,道:“不過是紅了些,哪里便就破了。”
“這也疼啊。”周松看著那紅紅的手,疼的好像是他自己,他下意識的垂頭,在那只手上輕吹了吹。
溫熱的氣息讓沈清竹指尖一縮。
周松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做了如何的孟浪之舉,連忙擡起頭便要撒開手,“對不住,我……”
勾住他手掌的指尖讓他的話卡在喉嚨里,明明那樣的力道他一掙就開,卻像被點了xue一樣一動不敢動,愣愣的看人將手又放回他的掌心。
沈清竹擡起的眼眸仿佛日光下瀲滟的湖泊,“我有些冷。”
幾乎是本能般,周松將那只微涼的手又握住,用自己的掌心去溫暖他,動作堅定,臉頰上卻飄起了薄紅。
這般的模樣取悅了沈清竹,被惡心人破壞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卻也沒忘了跟人告狀,“方才在那條路上遇見了你堂兄……”
正暗暗竊喜的周松一頓,擡起頭。
沈清竹垂下眼,流露出委屈之態,“他想對我不軌,我害怕極了。”
他話音落下,好半晌沒人說話,心中覺得奇怪,又擡起眼,微愣。
方才在他面前一副溫順之態的周松沉下了臉,兇狠的眼神仿佛是要撕咬獵物的狼犬,高大的漢子第一次讓沈清竹有了壓迫感,盡管那并不是針對他。
他聽到對方陰沉到有些嚇人的聲音響起。
“他在哪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