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嘴唇落在對方的額角,“不要說了。”
沈清竹沒再說話,任漢子遮著他的眼睛,緊緊的抱著他。
半晌,他才擡手握住對方的手,輕輕的拉下來,擡頭去看對方,勾唇淺笑,“我都沒哭,你怎的哭了?”
周松后知后覺,視線有些模糊,他眨了眨眼睛,一滴淚順著眼角滑下去,至下巴時,被一根青蔥玉指撫去。
指尖沾染上了淚珠,沈清竹擡眼注視似乎比他還要難過的乾元,眼尾泛起了紅,卻又笑的更燦爛,“說你傻,還真的是傻……”
周松捧起他的臉,拇指按在他的眼尾處,又湊過去親了下他的眼睛,輕聲道:“夫郎,我先前便說過,不想笑,就不笑了。”
沈清竹沉默半晌,唇角緩緩落下,低頭靠進漢子的懷里,垂下的眼睫微顫,沒再說什么。
周松環著他,輕撫他的肩背,心疼的將臉貼在坤澤的發頂上,將他容納進自己寬闊的懷抱,以此來撫慰他心中悲戚。
沈清竹性情要強,從不許自己軟弱太久,可這一次,他靠著自己的夫君,一時半會兒卻不想動。
他想讓對方陪著自己,在這里多待上一會兒,就這樣安靜的什么都不說,心中似乎都能安定許多。
周松自是愿意,同樣父母盡失,他能夠明白坤澤心中感受,在這種時候,他很慶幸自己能陪伴對方,而不是讓他獨自蜷縮舔舐傷口。
這日他們在此處待了許久,期間吳蘭淑從未過來敲門催促過,也不知是一心做飯不曉得,還是別的什么。
只是在兩人出去時,對方正站在灶房門口,看見他們就露出笑,“餓了吧,飯都做好了,灶上熱著呢。”
她什么都沒問,周松跟沈清竹也什么都沒說,只在她笑盈盈的視線中迎了上去,一道進了灶房幫著端菜。
——
大年三十,天才朦朦亮,周松就已經起來了。
天冷,他沒舍得叫沈清竹,自己出了屋子洗把臉,簡單打掃了下院子,等天亮起來,攪了個漿糊出去貼春聯。
沈清竹親手寫的,字跡漂亮,他貼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弄壞了。
說起來,先前去給林二柱家送春聯的時候,湊巧被隔壁去串門的嬸子瞧見了,曉得他家夫郎會寫春聯,也央求著討了一副。
后來這事兒不知怎的就傳開了,昨兒下晌回來,不少人家都上門托他們寫呢,倒也沒白要,都帶了些家里的吃食過來。
鄉里鄉親的,大家又客氣,不好推拒,沈清竹一個下午都在書房里寫春聯。
周松心疼對方會累,坤澤卻是笑盈盈的覺得有意思,鄉親們都鬧哄哄的上門,還挺有過年熱鬧氣氛的。
貼完了門口的,他拿著東西進院子,正看見沈清竹裹著厚厚的斗篷從屋里出來,頭發都還未束。
他連忙迎上去,“還早呢,怎的不多睡會兒?”
沈清竹裹了裹斗篷,笑道:“已經睡好了,睜眼沒看見你,出來看看,等我洗漱過跟你一起貼。”
瞧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周松也沒說什么天冷不讓他動手的話掃他興,只道:“成,灶房燒了熱水,我去給你盛。”
“你先忙著,我自己去。”沈清竹攔了他,自己往灶房去了。
他不讓自己幫忙,周松也沒堅持,但依舊跟在人身后過去,正好先將灶房的對聯福字貼了。
待沈清竹收拾好自己,周松將庫房浴房的也貼好了,余下的還有書房主屋以及堂屋。
兩人一個貼一個遞,做起事來很快,窗戶上的紅雙喜被福字遮蓋,卻是同樣的喜慶。
忙完簡單吃了早晌飯,又一道將各個屋子都收拾了一遍,很多成親后沒來得及好好歸置的東西正好都一并整理了。
辭舊迎新,過了今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希望塵埃散去,余下的皆是喜樂。
下晌,林二柱早早的便過來叫人了,在門外就嚷嚷著吳嬸都去了,怎么兩個年輕人還磨磨蹭蹭的。
彼時,他們正收拾等下要帶過去的東西呢,倒沒旁的什么,都是些肉菜類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