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岑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臉頰上的觸感卻又真真切切地告訴他,眼前的人確實是霍章柏。
他大抵是真病糊涂了,第一反應竟然是自己剛才要是沒有醒過來就好了,這樣就能繼續像剛才一樣賴著他。
但這個念頭只生出了一瞬,應岑便想起了他那日的話,終究還是強壓下心中的不舍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然而剛一動作便被人抱了起來,霍章柏似乎怕他冷,還特意在他身上披了一件衣服。
應岑剛睜開眼,還沒完全清醒,加上還在發燒,腦袋有些發懵。
因此拽著霍章柏的領口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的意圖。
于是連忙掙扎起來,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放開我”
霍章柏常年健身,按住他就像按住一只抓撓的小貓一樣輕易,充耳不聞地向外走去。
“我不去醫院。”應岑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連忙說道。
霍章柏聞言低頭看了應岑一眼,只見他平日里白瓷一樣的臉上此時燒得通紅,額頭上全是汗,頭發都被打濕了一半。
“不去”霍章柏似乎也急了,語氣難得透著幾分強硬,“你額頭燙得都能煎蛋了。”
“那也不去”應岑本就在病中,心情瞬間更加煩躁,繼續掙扎道,“你放我下來”
然而他哪里是霍章柏的對手,很快便被他抱到樓下,然后塞進了車里。
司機將車開得極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醫院。
大概是提前打過招呼的緣故,剛到醫院,就見已經有醫生護士等在了門口。
應岑不知為何對醫院很是抗拒,掙扎得厲害。
因此霍章柏沒有把他放到轉運床上,而是就這么抱了進去。
給他看病的醫生明顯是被從家叫回來的,進來的時候氣都沒喘勻。
給應岑檢查了好后便連忙開了藥讓他輸液。
應岑進醫院之前掙扎得厲害,結果進來之后反而安靜了下來,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只露出一節手腕讓護士扎針。
霍章柏聽醫生說完應岑的病情回來后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應岑坐在病床上,只露出左手扎針,其余的地方全都裹在被子里,沒有露出一絲縫隙,像一只巨大的白蘑菇。
霍章柏知道應岑這些日子刻意避著他,也知曉一些原因,本來覺得沒什么不好的,還特意出差了幾天,只是身邊突然少了個嘰嘰喳喳的人,霍章柏竟也覺得空蕩蕩的。
于是最終還是提前回來,想著先來看看他,卻沒想到一回來就聽管家說他這幾日都沒有下過樓,每天都在樓上睡著。
霍章柏本來還以為他在鬧脾氣,結果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
霍章柏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一推開門就見里面黑洞洞的。
他打開燈,然后就見應岑把自己縮成一團,似乎有些不適應眼前的燈光,恨不得把整個人都縮進被子里。
霍章柏走過去叫了他一聲,然而并沒有人應,只能看到應岑露在外面的皮膚泛著不一樣的紅。
霍章柏瞬間意識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手心像是被灼了一下,應岑額頭極熱,明顯是發燒了。
霍章柏瞬間什么也顧不上,抱著他想要去醫院。
應岑似乎對醫院很排斥,但他剛才竟也慌亂到什么也顧不上。
明明有更好的辦法的。
比如打電話把醫生叫過去。
平日里都是這樣的,怎么今日偏偏就忘了
雖是事權從急,但霍章柏知道應岑脾氣不好,看這樣子肯定是生了大氣。
于是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抬手碰了碰他裹著的被子,“不熱嗎”
“白蘑菇”里面的人動了一下,沒理他。
“里面那么悶,你還發著燒,要不要出來透透氣。”
應岑依舊沒理他,只是晃動得更加厲害。
霍章柏嘆了口氣,看來這次是真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