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光落在深墨色西裝身上,像是被幽深的海底吞沒激不起一點漣漪;與落地窗外的風雅松鶴景象相比,輪椅上的背影只給人無盡的冷徹、幽寂和捉摸不定的危險。
剛洗完臉的阮時樂,額頭黏了一縷濕濡的碎發,渾身都透著新人上班的慌張,見到這樣氣場的老板難免內心打鼓。
“謝總,我來了。”
“上班第三天就開始曠工。”
“不是,我一時睡過頭了,我不是故意的。”
謝玦轉過輪椅,意味深長的看著阮時樂,“你睡傻了今天才是約定的第一天上班,你睡忘記了”
阮時樂一愣,他又沒具體記憶,小說都是片段他記得個球啊。
而且他記得描寫原身的句子是好吃好喝供著拿錢啊,怎么到他這里就變了。
他心虛討巧道,“老板說什么就是什么嘛。”
阮時樂實在沒什么撒謊經驗,一撒謊就容易露怯,即使他這話回的毫無問題,但他潛意識像個鴕鳥埋頭躲避。
謝玦視線落在阮時樂凌亂沒有打理的頭發上,幾縷卷發似月牙在頭頂翹著;目光滑過濕濡烏黑的睫毛、秀挺鼻梁的軟骨、最后在淡粉干燥的唇瓣上稍稍停留片刻,見阮時樂忍不住抬頭再次準備辯解的時候,他才淡淡移開視線。
“沒吃早餐”
“嗯嗯。”阮時樂連忙點頭。
謝玦人還挺好的嘛,應該會讓我先吃東西吧。
謝玦似了然他所想一般,譏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會叫你吃東西吧,我通知你,曠工半天扣五百塊錢。”
阮時樂不可置信地望著謝玦。
怎么要扣五百
明明其他傭人都說謝玦脾氣不好但公認出手大方,福利待遇是謝家眾多老板里最好的。
怎么到他這里就克扣啊。
別以為他什么都不懂就瞎扣他工資。
他昨天熬夜惡補社會常識,休想坑騙他多扣錢。
阮時樂氣勢洶洶反駁道,“一個月工資應該按照2175天計算,我一天的工資是300002175137931,我半天工資就是1379312689655,保留小數點后兩位就是68966”
阮時樂振振有詞說完,空氣靜了幾秒,他才意識到什么不對,不待他反悔找補,就見謝玦勾唇道
“所以,你曠工半天應該扣除68966元。”
“嗯,那么,我還少扣了18966元。”
阮時樂咬著舌頭滿臉懊悔,謝玦還嗖嗖補刀
“你也不是蠢到無藥可救,起碼計算不錯。”
“一頓算計猛如虎,結果倒扣189。”
謝玦欣賞著阮時樂臉上紅白交替的傻眼,眼里有一絲愉悅閃過,“或許,其實你換個角度想想就好了,通常公司曠工半天扣一天工資,我只扣你半天,你還是賺了。”
阮時樂咬牙,“曠工半天也只能扣半天工資。”
“曠工只能做事假處理,多扣違法我昨天都查清楚了”
“哦那不錯哦。”
“希望這個社會給你講法。”
阮時樂被謝玦陰陽怪氣一通,最后還得乖乖跟著他去書房,履行貼身護工的職責。
謝玦的辦公書房很大。
簡約冷感的幾何構建,漸變灰色分了三個區,辦公區、茶水區、會客區。這里不接待商業伙伴或董事股東,開放式的區域空間方便謝玦輪椅進出顯得格外寬敞。
阮時樂打量著書房,謝玦已經坐在辦公桌前,調節好輪椅高度,打開電腦開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