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抖了幾下,隨即緊握成拳,免得被看到抖動的指尖。
“呵。”魏如聞輕輕哼了一聲,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案架上的農具,隨后抓起一柄鎬子,在手中掂了掂。
劉初安看的心驚肉跳,有些顫聲地道“你們還不明白嗎。”
“欸”壯漢一副腦子不太好的樣子,撓了撓腦袋,“明白什么”
捋了一下思緒,劉初安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刻意的低沉,
“昨日我與義弟赴宴,偶然碰見魏公子出手,隨后全城戒嚴,挨家挨戶地搜查,
可你二人竟安然無恙,你以為,就憑這一個爐子,真能在官兵眼皮子底下藏人嗎”
壯漢被鎮住了,有些慌亂地看向魏如聞。
頓了一下,見兩人不作答,劉初安接著道
“州牧仁愛,而公孫瓚常常劫掠村莊補充軍糧,二人不合已久,
如今公孫瓚擁兵五萬,屯軍在右北平城,早有不臣之心”
那壯漢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不可置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惶恐,“你是說是州牧”
“噓”劉初安神色凝重,煞有介事地打斷,“不可說。”
魏如聞瞇了下眸子,古井無波的眼底逐漸起疑,“州牧掌軍二十萬,何必要我出手”
少女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我叔父劉虞,仁愛之名天下皆知,他不想擅動兵戈,致使百姓流離失所。”
信了幾分,放下手中的鎬子,魏如聞走到少女身前,高大的身形幾乎將她罩住,
“州牧又為何派你來你的錢莫非也是州牧給的”
劉初安微微仰著頭,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這種事,自家人不好做,我這個半途收來的義女最適合。
至于魏公子問的,錢從何處來,
我不敢說,也不想說,更不能說,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
魏如聞低垂著眸子,看著少女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薄唇輕輕抿起,帶著幾分嘲諷,
“我若是不做呢”
劉初安陡然抬頭,手里握著那把小刀,用刀鞘抵在男人寬闊的胸口,
“你藏身此處,我知道,我那義弟也知道,
此時新昌縣已經戒嚴,五百輕騎就在北城處,奔襲至此不過半刻。
州牧要你做,不由你想不想。”
男人臉色冷了一分,大手握在刀鞘上,輕輕扭動,少女纖細的腕子抵不住勁,刀柄脫手。
魏如聞緩緩拔出五寸長的刀鋒,雪白的鑌鐵刀身,打磨得光亮如鏡,一抹陽光射來,映在少女臉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威脅我”男人的聲音變得可怖起來,短短三個字,字里行間卻露出令人戰栗的寒氣。
天知道這刀鋒下一秒會不會扎進自己肚子,看著刀身上照出自己血色盡褪的臉,劉初安又退了一步,卻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白綢的大氅散落開來,在這青石磚鋪就的地面上撒了個圓,金絲織就的花紋下,映襯出少女玲瓏有致的嬌弱身子。
她半伏在地上,微微仰著螓首,仿若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里,流出幾顆淚珠,順著那張蒼白的小臉流下,端得可憐。
“公子,事成不成,皆是你們男人的謀算,殺我一弱女子,很英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