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明滅跳躍,寧遠舟的臉隱藏在黑暗中辯不清神色。
姜梨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了靈堂,給寧遠舟一個單獨和老堂主相處的空間。
她來到房間,站在已經占滿一整面墻的面具架子前,從中間挑出一只色彩斑斕的彩繪面具這是老堂主知道她喜歡面具后送她的第一個禮物。
她拿著面具回到靈堂前的院子里坐下,為老堂主守靈。
面具的色彩很多卻不雜亂,制作也很精細,看得出來,老堂主是用心挑選了的。
姜梨輕輕的用軟布擦拭面具上的浮塵,眼中似乎又有水光浮現,她抬頭望天,今夜無月,夜幕上唯有繁星點綴。
記憶里曾有人和她說過,人死后的一部分靈魂會化作星星陪在人間的親人身邊,老堂主會是哪一顆星星呢
錢昭昨夜輪值,并不知道老堂主的事,直到五更下了值,才知道此事,顧不得休整,連忙跑到寧家老宅。
寧宅門口的白布沾染了夜露變得沉重,昨夜消失的下人正在打掃門口的落葉,錢昭顧不得其他,直接進了寧宅。
姜梨聽見動靜,戒備的望去,發現是錢昭才放松警惕,看見錢昭還穿著羽林衛的盔甲就知道他下了值就直接趕來了。
“錢昭哥,你知道了”
錢昭點了點頭,看著靈堂禁閉的房門,問道“寧頭兒在里面多久了”
姜梨“守了一夜”
錢昭看著姜梨沾染了夜露的衣襟,就知道她也在外面守了一夜。
“你也守了一夜,夜露寒重,去換身衣裳吧我去看看寧頭兒。”
姜梨看著沒有一點動靜的靈堂,應了一聲,就去房間了。
錢昭上前,正準備叩房門,門就被打開了,他正對上寧遠舟的眼睛,兩人對視一眼,什么話也沒有說。
錢昭上前拍了拍寧遠舟的肩膀,越過寧遠舟給宋老堂主上了柱香。
不一會兒,元祿也收到消息從六道堂趕了回來,輕輕給了寧遠舟一拳,一切安慰關懷的言語都在這一拳之中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劃破天際,梧都中六道堂堂主宋一帆的死訊已經傳開了,寧宅陸續開始有人拜訪。
姜梨和元祿披上麻衣依次接待前來悼念的客人。
錢昭今日也休了假,幫她們一起接待。
宋老堂主威望很高,前來悼念的人群絡繹不絕。
姜梨正給前來悼念的人遞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她不悅的皺起眉頭,走到門口,發現趙季正帶著人手把寧宅團團圍住。
前來悼念的人見勢不妙都紛紛散去。
姜梨厲色道“趙季,你干什么,老堂主靈前,豈容你放肆”
趙季冷哼一聲,拿起手上的明黃色圣旨,眼神輕蔑的掃過靈堂內眾人。
“寧遠舟貪贓枉法,現證據確鑿,我奉圣上指令捉拿罪犯寧遠舟,拿下。”
趙季帶來的人都是他的親信,自然聽他的,拔出刀劍,對著寧遠舟逼近。
姜梨直接拔出劍擋在寧遠舟前面冷聲道“我看你們誰敢”
元祿對著趙季怒目而視,“你胡說,寧頭兒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錢昭眉頭緊鎖,趙季手上的圣旨是真的,寧遠舟忠心耿耿為朝廷效命了二十多年,圣上怎么會相信一個奸妄小人之言。
趙季將圣旨往前遞了遞,冷笑道“爾等還想抗旨不遵不成。”
姜梨絲毫不肯退讓,什么圣不圣旨,她不在乎,要是寧遠舟出事,她就去殺了那個王八蛋梧帝。
“姜梨,讓開吧。”寧遠舟平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遠舟哥”姜梨面具下的表情十分著急,就趙季這小人得志的嘴臉,要是寧遠舟真得被他抓去,指不定要受到什么折磨。
寧遠舟拍了拍姜梨的肩膀,“你們在家幫我看好義父的靈位,我沒事的。”
說完,他就越過姜梨,走了上去,趙季手下的立馬將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趙季得意的收起圣旨,看著對他怒視的姜梨,想起幾年前姜梨對他的輕慢,手一指,道“我懷疑,寧遠舟的這個義妹也是同黨,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