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霄”
寧錦婳瞪大了美目,聲音陡然尖銳,“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除了任性驕縱,別無可取之處了”
陸寒霄道“自然不是。”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別提寧錦婳本來就堪比西施,在陸寒霄眼里,他的婳婳千好萬好,唯一就是任性了些,他的女人,他包容得起。
但今日姜姬一事,她著實做過了。
他道“婳婳,我陸寒霄可以向天起誓,此生不二色。這么多年,你看我身邊可有鶯鶯燕燕你還要我怎么做,你說。”
只要她說的出,他就做的到。陸寒霄也時常迷茫,他對她的心天地可鑒,他們自小的情分,他沒變,她也沒變,只是為何,他們夫妻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想靠近她,卻發現她渾身的刺,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受傷,會心痛。
自從老鎮南王妃去世后,能夠讓他嘗到痛苦滋味的,唯有寧錦婳一人。
寧錦婳也很難受。
她明明都想好了,他們好好談談,她甚至想過跟他坦白寶兒的身世,可他不分青紅皂白過來指責一通,她什么都不想說了。
她委屈。
可當年委屈,有父兄寵著她,有三哥哄著她,如今什么都沒了。所有的苦澀,只能自己一個人咽下去。
她忍著眼淚,看向窗上的鏤空精美雕花,冷冷道“你出去。”
她今天不想吵,也不想跟他說話了。
陸寒霄是雄踞一方的王爺,在滇南就是個土皇帝,他不是沒脾氣,只是不會在言語上爭風。聞言,他直接“簌簌”兩下解開衣帶,大踏步走進床帳。
寧錦婳更氣了,眼淚險些掉下來。
她隨手拽下另一只耳鐺,因為拽得太急,細嫩的耳垂上漸漸顯出一個血點。
她平日最怕疼,如今卻恍若未聞,在銅鏡前呆呆坐了許久,直到燭火跳動搖晃,她才驚覺夜深了。
她起身往內室走去,掀開床幔,男人已經緊閉雙目,直挺挺躺著睡了。
他倒是心大。
寧錦婳冷笑一聲,掀開大紅鴛鴦被躺了進去,錦被方方正正,她故意裹著被子往里滾了幾圈,男人只穿著一身薄綾寢衣,身子露出了大半。
活該
寧錦婳憤憤道。她本想另找房間睡覺,但轉念一想憑什么她是婳棠院的主人,男人鳩占鵲巢,真給他臉了
裹著柔軟的錦被里,寧錦婳咬著后槽牙,把陸寒霄罵了八百遍。可惜到底心軟,過了不到一刻鐘,她磨磨蹭蹭,又把被子還了回去。
直到她呼吸聲慢慢變得均勻,陸寒霄驀然睜開雙眸。
他勾起一抹無奈的笑,把寧錦婳抱在胸前,勾起她的雙腳,抵在自己小腿上,為她捂腳。
他低下頭,在她額前落下珍重的一吻。
“今天是三哥不對。”
在寧錦婳熟睡的時候,這個固執又自大的男人才露出些許歉意“不管怎么樣,三哥都不該兇你。”
在他的觀念里,只有最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沖女人發火,他今日心情不虞,確實因公遷怒了她。
可若讓他在寧錦婳清醒時對她服軟,那也是不可能的。
燭火撲閃撲閃燃燼,忽地滅了。屋外頓時狂風大作,屋里卻始終溫暖如春。陸寒霄呈保護姿態地抱著寧錦婳,收緊雙臂。她安心枕在他的胸膛上,睡顏恬淡。
一片漆黑中,這對互相嘴硬又懷揣著秘密的夫妻緊緊相擁。這一刻,沒有誤會,沒有嫌隙,他們是世間最親密的兩個人,最恩愛的夫妻,彼此傳遞著體溫。
像一對漫漫長夜里的涸轍之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