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就吃過嬸嬸做的娘惹糕。當時回去想要試試,可惜畫龍畫虎難畫骨,怎么都做不出這個味道,以后還要跟嬸嬸學。”葉應瀾說。
二太太的廚藝負有盛名,她的特色就是把椰漿運用得十分巧妙,椰漿清甜和各種香料的味道結合得恰到好處。
二太太皮笑肉不笑“大少奶奶嬌生慣養,我這些吃食,她未必能吃得慣。”
她這話是意有所指了,上次葉應瀾跟隨祖母來余家作客,自己多夾了幾筷大太太的炸醋肉和清蒸膏蟹。
她家是寧波來的,她小時候生活在上海,南洋這些香味濃郁的菜,偶爾吃覺得很好吃,但是這個胃還是喜歡跟自己日常貼近的菜。沒想到就落了她眼里。
縱然她說的話大差不差,不過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未免有些不看場合,不給人面子。
大太太拿了一塊紅色的龜粿給葉應瀾“她這是怕你吃得好了,纏著她做。嘉鴻小時候就愛吃他嬸娘做的娘惹糕,吃到后來干脆跟嘉鵬睡一屋了,我拉都拉不回來。”
這個借口找得未免有點牽強,不過婆婆想要息事寧人,葉應瀾也讓自己忍了這口氣。問“這樣啊”
“不信你問嘉鴻去。”大太太指著龜粿,說,“你快嘗嘗。這是你二嬸調的餡料,別的地方都沒有的。”
好似這個龜粿是她的拿手糕點,葉應瀾咬了一口,竟然出奇的好吃“這個椰蓉餡帶著奶香,甜中帶了一點點咸味兒,真的很好吃。”
“是吧”大太太說。
葉應瀾發現婆婆是真能忍,被二太太當場發難,她也能忍下,還一個勁兒地夸贊二太太,只為一家子和和氣氣,果然這個長房長媳是真難。
大房婆媳這么捧二太太的,二太太在兩位老太太和姑太太面前,要再說些陰陽怪氣的話,那她實在不了臺面了。
二太太只能笑著說“這個椰蓉里混合了西人的芝士,所以味道有點兒特別。”
“這樣啊難怪了。”
老太太剛剛聽小兒媳說這樣的話,心里不開心,現在見大兒媳忍下一時之氣,又說起了兩個孫子小時候的事,將事情化解,老人家高興“以后嘉鴻和嘉鵬都有了兒子,跟他們爸爸一樣,吃住在一起,像親兄弟一樣。”
大太太立馬接話“那到時候嘉鴻家的小子一定天天去嘉鵬家里,吃他嬸嬸做的糕點,連家都不想回了。”
老太太笑得嘴巴都合不攏“我等著這一天。”
葉應瀾還以為婆婆是為了討老太太歡心,卻眼見著二太太臉色不好了。
她轉念才發現婆婆的話里有話,自己嫁給了余嘉鴻,余嘉鵬的婚事就是另一說了,哪兒來的“嬸嬸做的糕點”她又怎么篤定嬸嬸做的糕點好吃
當然如果這個嬸嬸是秀玉,那就對上了,畢竟秀玉是擺攤賣娘惹糕的嗎
二太太看自己的兒子仿若金疙瘩,自然看不上大字不識一個,還有個爛賭鬼爹,拋頭露臉買糕點的秀玉。在她心里秀玉就是個她寶貝兒子做小都是委屈了寶貝兒子。
所以“嬸嬸”和“糕點”湊一起,說余嘉鵬要娶秀玉,那是拿了針在扎二太太。
剛才還以為婆婆為了一家和睦受了委屈,誰想她轉眼就討了回來。
婆婆這個心眼子可真多余家和睦的好名聲底下真是暗潮洶涌。
不過,要是自己夢里文字有些可信。
書里1942年初,日軍攻占新加坡,日本人認為中國之所以久攻不下,是因為南洋華人在財力物力上對國內的支持,因此占領星洲后,開始了大屠殺,尤其是八類人成為重點肅清對象,余家占了其中三類積極參與南洋華僑籌賑會活動、慷慨向中國抗日捐贈和追隨抗日華僑愛國僑領陳先生。
余嘉鵬大庭廣眾被殘殺,余家大爺和二爺被關押,日本人逼著余老太爺出任華僑商會會長,籌措五千萬銀元,為他們支持重慶政府抗日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