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斜了兒子一眼,拉開門出去。
“應瀾,扶我進衛生間,不能洗澡了,但太臟了,我得好好擦擦。”余嘉鴻說。
“就在房里擦好了,我去打水出來。”葉應瀾說道。
“不行,不行,我得把頭也洗一下,那里實在太臟了,還沾了血,我實在受不了。”余嘉鴻撐著椅子扶手站起來,身上的毯子滑落。
葉應瀾過去把毯子撿了放邊上,她伸手扶住他,扶住他這么一個人。
這個肌膚相互觸碰就不是一點點了,葉應瀾安慰自己,進了衛生間就好了。
葉應瀾調水溫,讓他彎腰給他洗頭,聽他說今天的事。
余嘉鵬上次已經把秀玉賭鬼爹的欠賬給還了,把秀玉也安置在了一家旅店,想著等家里的事過了,再想怎么長久安排秀玉姐弟。
誰想這兩天她那個賭鬼爹又去賭了又輸了,那就只能再賣女兒一次了。
“其實我們去的時候秀玉已經逃了,我讓嘉鵬護住秀玉,我擋住追來的人。如果我跑快點兒,可能就不會受傷了,主要是我想一次性把事情給解決了,等了那群人一會兒。”
聽他說這話,葉應瀾手不動了,她不知道手底下的這個腦袋里有沒有裝腦子
“你能跑那你逞什么英雄”葉應瀾脫口而出,話出口了才發現自己口氣不對,怎么能對丈夫這樣說話
他倒是渾然未覺,還用沒受傷的手扯了扯她的胳膊“繼續洗,你聽我說嗎”
他這個口氣,像是自己跟爺爺奶奶在撒嬌,葉應瀾不好意思了,她繼續洗。
“我想把事情一次性給解決了。我跟那幾個人說,上次嘉鵬買下了秀玉,那秀玉就是我余家的人。跟這個爛賭鬼沒什么關系了。我讓賭場的人找她賭鬼爹去。”
葉應瀾給他打了香皂,搓揉頭皮“她賭鬼爹又沒錢,他們怎么肯你說這話不是找打”
“就是找打。”余嘉鴻笑得輕快,“我一個人打了四個壯漢。”
“這么危險,聽起來你還很驕傲是吧能用錢解決的,為什么要涉險再說了,你不知道阿公早就留了后手,讓爸去找黃爺了”葉應瀾心里又生出幾分氣來。
“我就是知道阿公不會讓我們倆個孫子有危險,肯讓我們去,定然會找人護著。”余嘉鴻抬起頭,葉應瀾用毛巾包裹了他的頭,換水。
“我把人給打服了,我問賭場的人,有人欠錢還不出,該怎么辦”余嘉鴻低頭,葉應瀾繼續給他洗頭。
葉應瀾有些不解“打服了,他們還要錢”
“我得讓他們去要。”
余嘉鴻坐在一個紅木圓凳上,葉應瀾給他擦頭發“你讓我越來越糊涂了。”
余嘉鴻仰頭看她“他們說,看欠錢的數額,這個數額夠剁手了。”
“剁手”葉應瀾倒抽一口氣。
“我讓他們按規矩辦,千萬別手下留情。就把那個爛賭鬼的手剁了。沒剁我還會找他們。”余嘉鴻輕描淡寫地說。
“你還讓他們剁了爛賭鬼的手”葉應瀾問。
“對。”余嘉鴻說“否則,那個姑娘能被賣一次兩次,就沒有第三次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剁他的手,不是長他的記性”
余嘉鴻能眼都不眨地說出這種話,是不是心腸太硬了
“另外,港口的碼頭工人都歸屬于黃爺下面,我是余家的長子長孫,又是剛剛留洋歸來,到時候去輪船運輸那塊,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碼頭這里關系錯綜復雜,我自己沒實力,就靠阿公和爸爸,會很難。黃爺那邊尚武,我是在他的人面前展現一下我的實力。也是告訴他們,我可不是一個讀了幾本洋書的書呆子。而是可以和他們煮酒論江湖的人。”他嘆了口氣,“英國人只想要這里的錢,哪里有心真正把這里管起來整個馬來亞充斥著各種勢力,不學著用道上的規矩跟他們打交道,是做不好生意的。”
這些話葉應瀾也聽爺爺說過,自己出去做事也是在爺爺的羽翼之下,他就不一樣了,他是長子,要挑起這個家的人。竟然是這樣他在救人的時候,還能想這么多難怪書里說他能成首富。人家是走一步想百步,自己好像差遠了。
“應瀾,你給我打水,我要擦身。”
他要擦身他能自己擦嗎還是要她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