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并沒多話,應道“是,夫人。”
轉頭讓人抱了一摞賬簿過來。
她這樣的小姑娘,小門小戶出來的,能看得懂什么管家心里沒覺得,給她看賬簿,有什么威脅。
七月站在小姐身后,努力擺出一副大方端莊的樣子,好像很明白賬本似的,讓自己不露怯。
白真真倒是很放松,信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掀開扉頁,翻看起來。
她翻得不快,但也不算慢,好似只是隨意瀏覽。管家觀察過去,試圖分辨出她的斤兩。
“嘩啦。”紙張輕輕翻動的聲音。
她在查看賬簿,七月不會出聲打擾,管家也沒有冒然出聲,屋子里很靜,愈發襯托紙張被翻動時,細微的輕響。
“不愧是侯府。”撿了幾本翻動,白真真感慨道。
管家不動聲色地答道“比不得王府、公府。”
昌平侯只是個侯爺,爵位比他高的還有國公和王爺。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個樣,廢話中的廢話。
“這么多產業,只靠我一個女人,護得住嗎”白真真輕嘆道。
管家眼神微深,低頭道“這是侯爺留下來的產業,小的拼了命也會守住。”
“侯爺名下有那么大一片封地,那么多田產,那么多鋪子。”白真真輕聲,“覬覦的人很多吧”
封地可能會被相鄰的地主侵吞,田產、鋪子也是一樣,而且管家自己就是其中一份子。
這么說吧,一萬兩的出息,落到白真真這個掛名侯夫人手里的,可能只有五十兩。
如果管家的心再黑一些,還會讓她倒貼幾百兩進去,賠償“天災人禍”損失。
“夫人放心,小的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定要守住家業”管家擲地有聲回答。
“嗯,我相信你。”白真真點頭,余光隨意掠過手邊的一摞賬簿,“往年封地產出約十萬兩白銀,田地莊園果林等差不多五萬兩,古董鋪酒樓茶葉香料等鋪子進項也不少。”
她看著管家漸漸驚愕的臉,微笑道“辛苦管家了。”
“夫人”管家瞳仁緊縮,臉上肌肉抽動,咽了又咽,“這,這,賬不是這么算的,支出,支出也很多”
對上白真真仔細聆聽的神情,他只覺喉嚨被卡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糊弄不過去。
雖然不知道夫人為什么稍稍翻動簿子,就能估算出侯府的大致收入,明明他將重要賬本都零散放在下面了,但如此精準的估算,讓他心中大為震動。
“都有什么支出”白真真笑著說道,“若是府里下人太多,可以裁了去。我一介婦人,用不著那么多人伺候。”
管家深覺她這話中包含了自己,可他畢竟老奸巨猾,沉著道“是,小的稍后將府上人員報給夫人。”
“我不管這些事。”誰料,白真真擺了擺手,“只要大頭進我口袋里,別的
我不耐煩管。”
一句話落,管家抬起頭,深深望過去。
白真真不閃不避,與他對視。
“這個侯夫人不好做。”白真真輕嘆道,“外面風言風語的,快要逼死人。”
管家心里一沉。
“小的會去查,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他恭敬道。
大頭小頭的,不急于一時。但這流言,卻是不能再姑息下去了。主子名聲受累,他們做下人的也沒臉面。
肯定有人指使,否則不可能鬧成這樣。侯爺就算是死了,也是皇家親封的王侯。在他墳頭舞,那就是不給皇家臉面。
誰會作這個死
“嗯,去吧。”白真真點頭,“外面還有什么傳言,即時報與我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