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痕剛烙下時,痛感最為劇烈,這會兒疼痛已經散了大半。加上教鞭本身不大,接觸面小,傷口再深也深不到哪兒去。
她就是不想離開姐姐而已,哪怕就這么幾步路功夫。
宋清到浴室門口,沈曦照松了手,她回身看她,沈曦照倚著房門,說“我就在這兒,不走。”
“好。”宋清點頭,粲然笑開,這才往里走。
宋清擦洗干凈淚痕,望著鏡中的自己。臉色稍顯蒼白,配合額頭的紗布,看上去像一條臟兮兮的落水狗,可憐死了。
她目光平移,鏡子映出姐姐半邊面容。她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蝶翼般的睫羽輕微顫動,慢慢抬起,猶如蝴蝶展翅,笑容比花更嬌艷。
兩人目光相對,她下意識露出微笑。
宋清跟著笑了下,認真避開傷口,擦干凈臉上的水珠。
她心里有兩個小人在高聲辯論,一個語氣嚴厲,冷聲告誡,不能貪心,太貪心就會失去。
另一個格外叛逆,上躥下跳,揚聲說人只活一次,一輩子這么短,想要就去追逐,及時行樂方為正道。
宋清心亂如麻,各色思緒糾纏成一團亂七八糟的線團,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該聽從哪道聲音的指點。
她將打濕的紙揉成一團,連同煩亂的想法,一同丟進垃圾簍里。
“把襯衫拉起來。”
她很快就沒心思想任何東西了,姐姐拿來小藥箱,宋清看完藥箱中的各種藥品,又去看姐姐的臉。
沒什么表情,什么情緒都看不出來。
她乖乖躺下,姐姐這次下手真的沒有留力,即使她的身體不好,甩起來的力道,沒有正常女性的力氣大。
卻因鞭子本身的特質、工具的便利性,省了不少功夫。
襯衫一寸寸卷起,傷痕一尺多長,暗紅色的瘀痕乍看起來頗為觸目驚心。
顏色最深的位置中間被鞭子割破,破皮的地方往外輕微沁血。
沈曦照拿著棉簽,先給她消毒。
宋清下巴搭在自己手肘上,安靜感受絲絲涼意緩和疼痛。
姐姐的力道太輕了,猶如天邊霧蒙蒙的云彩被她抓下來,溫柔覆蓋在她的傷口上。
宋清的思緒就此漫無邊際蕩漾開。
云彩的味道應該是甜的,像蜜糖在口中融化開,但肯定比不過姐姐甜蜜甜香的吻。
云彩是一只乖巧的小狗,沖姐姐歪頭撒嬌,可愛死了,只要一抬頭,姐姐就受不了這種誘惑,會輕輕摸摸她的腦袋,溫柔安慰。
消毒是最省心的一步,接下來要用
藥膏將淤血揉開。
沈曦照將藥膏抹在手上,用體溫將其暖熱,宋清回首看她,思緒還連著剛才的云彩。
“可能會有點痛,你要忍忍。”
宋清點頭,但是沒扭過去。她直直望著她,眼眸透露著強烈的渴望。如果有尾巴的話,這會兒恐怕已經搖起來了。
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行為,動物只會表露自己純粹的渴盼。
“姐姐”
有些時候宋清總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真是條狗狗就好了。
想要抱抱的時候就搖尾巴,想要親親的時候就使勁搖尾巴。喜歡姐姐就舔舔她,突然覺得自己愛死姐姐時,就用力蹭進她懷里。
她不需要考慮那么多,不用像人一樣,總要糾結所謂的“姐姐愛不愛她”“姐姐有沒有那么一點喜歡她”。
“我這樣是不是太過分啦”“可是怎么辦吶,就很想要姐姐的親親鴨”
她如果是狗狗,她只有最純粹的情感。
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會好好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