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心洲眨眨眼,聚餐這事兒其實陳芷每次都會叫上他,他也每次都婉拒。
喻霧并不是想把i人強行拽離舒適圈,而是這次陳芷特意交代了他一件事兒。喻霧換了條腿支著重心,說“師妹說他們得到了一點小道消息,過去一起吃飯,聊一下,關于新年音樂會的獨奏家。”
謝心洲驟然瞳仁一縮。
喻霧說“換衣服,走”
“嗯。”謝心洲點頭了。
今年新年音樂會的大提琴獨奏早就定下了,合作了樂團指揮朱老師的教授,一位業內享譽盛名如泰山北斗般的存在,桃李滿天下,是樂團里大部分年輕樂手的祖師奶。
祖師奶來獨奏,這沒什么好爭議,但問題是最近老人家病了。沒說是什么病,也沒說預計多久能痊愈,是學生登門拜訪的時候回絕的話,說柳教授最近身體不適,不見客。
一路上謝心洲都在琢磨,坐在五菱i的副駕駛,手指無意識地搓著腹部的安全帶。
柳晞巧教授的大師課他上過幾次,課后教授還特意叫住了他,讓他拉幾句圣桑的天鵝給她聽。天鵝不是高難度的曲子,它像床前明月光,小孩兒搖頭晃腦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但小孩兒往往只是背,不明白其中深意。
謝心洲還記得那天柳教授問了他一個問題。
小洲,如果一個初學者來找你學琴,你會怎么教ta拉天鵝
彼時謝心洲耿直地脫口而出第一個音是g
“到了。”喻霧把車停在輔道的公共車位,“喏,那家。”
謝心洲剛按開安全帶,順著喻霧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愣“川菜館”
“食在中國,味在四川。”喻霧說,“大冷天的吃點川菜發發汗,下車。”
謝心洲緊攥著五菱門把手,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喻霧。喻霧不解“下車啊”
“我吃不了辣的。”謝心洲說。
“尹總沒說啊。”喻霧愣住。
“你也沒做過辣的菜啊。”
“那是因為尹總說你口味清淡。”喻霧恍然,“我沒轉換過來。”
喜歡清淡,和不吃辣,在喻霧的腦子里沒能構建出輔助線。
謝心洲指了一下路邊“看見那家711了嗎”
“看見了,買瓶牛奶解辣是吧”
“不是,我在那里面等你,你吃完來找我。”
“等等”喻霧薅住他胳膊,“哥,等等,川菜館也未必都是辣的,開在外地嘛,要照顧外地人。”
結果是陳芷選的川菜館,整個庭城最正宗。
來吃飯的加上這倆,一共六個人,陳芷、大提組的高澤垣、第一小提琴的蔣鑫蕾,和單簧管的李堯。
坐下后,蔣鑫蕾和陳芷兩顆腦袋湊在一塊兒,焦頭爛額地篩選,那菜單沒多長,來來回回劃拉了老半天,終于找著了不辣的菜
烤紅薯。
“沒事,也不是一點辣都吃不了。”謝心洲把外套擱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