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如何,”吳銘扶額,“上房挺寬敞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兩住一間房。”
“住,住一間房”明明很平淡的一句話,蕭遙卻似如雷劈似的,震驚,倉惶,以及羞澀。
“甚好甚好”吳銘的話可把仙宗弟子高興壞了,他完全不在意這些修士的個人想法,只想把事情快些解決,別再出其他岔子。
他生怕蕭遙不答應,連忙附和勸誘,“這上房比通鋪的房間還大,別說兩個人,就算住十個八個都不擠。”
“玄門修士,布衣荊釵,粗茶淡飯,不做那么多講究,太嬌貴了可不行”
“就這么決定了啊,你兩就這么住,遇到什么事情自己商量。”仙宗弟子把包袱一甩,抬腳就走,很快小跑下了樓。
吳銘“”
蕭遙“”
兩人在安靜的走道上沉默對視半晌,吳銘側身讓出門口“進來吧。”
吳銘主動提議和這個蕭遙同住一屋,并非他宅心仁厚,古道熱腸。
對于這一重名之人,他心中有許多疑惑,本就想找機會試探打聽。沒想到這么快,機會自己就送上了門。
進屋后,他招呼蕭遙在茶桌邊坐下,打算閑聊幾句,借機問出對方底細。
開場便是看似尋常的寒暄“蕭道友打哪兒來呀”
蕭遙跪坐蒲團,腰背挺得筆直,整個身子都十分緊繃,對答倒是如流
“我出自一個修真家族,世代隱居在昊天東部的一個小鎮里。那鎮不大,距離此處千里,鎮名平安,你可能沒聽說過。”
“祖上修行的長輩,或運氣不好或資質不行,沒幾個修成的,家族便因此沒落。父母在我少時,外出尋機緣,從此杳無音訊。”
“如今整個家族唯剩我一人,無牽無掛,恰逢仙宗收徒,所以我”
就這么來了。
吳銘只問了一句,本還謀算著后面如何套話,誰曾想他還未作試探,對方已經一五一十全部告知生怕自己說得不夠詳細。
而其內容,十分詭異。
除開幾處無傷大雅的細節,吳銘甚至以為,對方在講述他的身世。
這些身世背景,和他,和“主角蕭遙”,幾乎一模一樣出身平凡,但天賦極高。家族留有道法傳承,自己便可修行。
這些話若非編纂,那也巧合得太過離奇。
若是編的
吳銘從未將身世告訴過他人,眼前的這個蕭遙必不可能知曉。
若是編造都能編的如此雷同,那巧合得更加離奇。
他雙眸緊縮,不著聲色審視對方片刻,裝作不經意地再次試探“長年獨自修行,有沒有遇到過受傷撞到頭,影響到記憶的情況”
“有”蕭遙緊繃的脊背瞬間彈起,激動地撐桌而立,驚訝中帶著喜色,“你怎么知道”
他又坐下,詳細講述“不過并非因為遭受外傷,而是我家心法所致。”
“我家傳承的道法,艱難晦澀,參悟不易。我入道早,小時候很多句子都讀不明白,時常煉岔氣。有好幾次因為岔了氣,昏迷三兩天,醒來之后丟了大段時間的記憶。”
“因此,我少時的事情,大多都沒有記憶。”
“不過我想出了一個應對之法,”他側身在后腰的乾坤袋中翻了翻,拿出一本冊子,擺到桌上,“為了避免失憶造成生活不便,自小開始,遇到的大事小事,我都會寫下來。即便失憶,只要翻一翻,便能很快理清狀況。”
“雖然過了煉氣中階后,就沒有再岔氣失憶的情況,不過已經養成習慣,所以”
這么些年,一直在寫。
吳銘“寫日記手札,是個好習慣。”
“嗯。”蕭遙像得了表揚的孩童,微低下頭,有些臉紅,“你要看看嗎”
這本手札里,很可能寫有什么重要的內容,為這離奇的巧合解謎。
吳銘很想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