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被他一把扒拉開,乖乖撇到黎忘耳后根去,露出黎忘那張白凈但表情像吃了屎的臉蛋。
江景時將斗篷的褶皺理順,在他脖頸間系上一個標致的蝴蝶結繩結,整理好這身衣裝后,再把南瓜燈還回給黎忘。
“這樣好多了。”
黎忘對自己的模樣很是好奇,他配合地轉了一個圈“我現在是什么鬼”
江景時伸手到他南瓜燈里摸了塊巧克力,剝開糖紙后叼進了嘴里,很軟糯濃醇的巧克力在他嘴里融化開來。
“現在你是一只搗蛋鬼。”
不給糖,就搗蛋。
游園完后,就到了萬圣夜晚會。
黎忘身上系著純白色的斗篷,手上提著一盞黃燦燦的南瓜燈,一路東飄飄西飄飄,終于不知道從哪兒搜刮來了一份節目單。
他一路往下看,找到了十班的節目排在哪兒。
黎忘確定時間還很充裕后,就去了劇場廳后面的琴房,打算再找找感覺練一下曲目。
琴房離舞臺還挺近的,幾乎就一墻之隔的距離,琴房里已經擺置好了收音設備。
黎忘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收音設備,就沒再多動這些設備了,他往鋼琴前一屁股坐下,從自己身上掏出本劇本,又反復看上一遍。
琴鍵在他指尖跳躍著,時間也因此過得飛快。
等黎忘趴在墻角上偷聽舞臺那邊的情況,聽到主持人那一聲聲洪亮地念主持稿,“下面有請十班精彩演繹舞臺劇夜”后,他急急忙忙飄回來坐到鋼琴前。
他飄得太快,險些就讓斗篷給勾住了地上的雜物,好在他很迅速地抬手一勾,沒被斗篷絆倒自己。
黎忘深呼吸了兩下,耐心聽著那一頭的動靜,逐步進入狀態。
琴聲里仿佛藏住一只待機勃發、沉睡中的野獸,琴聲不如以往的清朗,重重砸落地,又蕩起一圈渾濁的回聲。
黎忘邊聽著墻角,眼都不眨望著面前的劇本。
劇本里那一隊涉世未深的年輕人邁進了男主人的古堡,他們感激道過謝,送走了古怪的獨眼男主人。
黎忘眼睛跟手各忙各的,忙得他南瓜燈都沒舍得憐惜,被丟在一旁地面上。
那只野獸還在沉睡,沒有風吹草動之聲喚得醒它,它發出了酣睡的呼嚕聲,一聲接著一聲,震得地面都隨之發顫。
玩心過盛的年輕人站在了古堡里,古堡里是暗沉沉的,沒有一絲燈光,他們本來輕松的笑容臉色微微變了,面向他們的明明是一條幽深到沒有盡頭的長廊,他們卻無端感到這是一團巨大的黑霧,待著他們踏進一步,就撕咬吞噬掉。他們進一步,亦或是退一步,都會走向天秤的各一端。
黎忘只覺得自己在拿著把菜刀在手起刀落著。
年輕人們中有人竭力干笑出聲,他試圖摸向墻壁上的燈閘,想把燈打開,免得大家自己嚇自己。
咚
燈被點亮了。
野獸也猛然警惕地睜開了眼,它仍有一絲一縷的困倦掩在眼底,但精神氣已經清醒了過來,眼里有肅殺之氣。
亮燈那瞬間,年輕人們被嚇了一跳,隨后死寂了半分鐘,相安無事,他們徹底放松了下來。
“我去,你們再嚇我試試呢,干嘛剛剛那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