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伏黑惠問。
鯉生一五一十回答“快死了。”
伏黑惠又笑了。
等緩過來,鯉生慢吞吞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書,跟著伏黑惠去方便打車的地方,一高一低兩個身影看著像中學生弟弟牽著他的大學生哥哥。
“這么做其實很危險,我打不過他們。”伏黑惠說。
“沒關系,他們不敢動真格,五條悟還在呢。”鯉生回答。
“抱歉,我不知道玉犬會把你也撞出來。”
“只是狗狗的話還好算了,也不好,我也不算很年輕了,再來那么一次不死也得閃到腰吧。”
“不是一十左右么”
“抱歉哦,我已經是個奔三的大人了,沒一點立派的樣子就是了。”
“完全看不出來”伏黑惠轉頭上下看了他好幾眼,猶豫再三
后還是把原先束之高閣的問題給拋了出來,“你認識「那個男人」”
雖然瞬間領會了「那個男人」指的是誰,但鯉生又不好直說。
認識,在另外一條世界線,我斥巨資騙了你父親的感情,現在正在絕贊作繭自縛中。
這樣的發言太恐怖了,容易給孩子幼小的心靈留下創傷。
冥思苦想半天,鯉生挑選著措辭,磕磕巴巴說“我是你父親的朋友。”
感覺到對方汗涔涔掌心僵直了片刻,鯉生安撫似的摩挲著他指腹的薄繭,補上句“你知道甚爾在哪兒嗎”
如果能提前知道伏黑惠的反應會這么大,泉鯉生絕對不會把自己和伏黑甚爾扯上任何關系,哪怕支支吾吾的敷衍也好。
可惜他不知道。
原本松緩的氣氛和身體的熱氣一起散開在空氣中,伏黑惠頭發上的汗差不多干了,肉眼可見的,在山林里被甩開的刺又從他身上生長了出來。
“不知道。”伏黑惠回答得飛快,視線也移開。
計程車已經停在了面前,伏黑惠先將書全部搬去了前座,然后帶著略顯局促的泉鯉生上了車。
對司機報上地名后,伏黑惠一直看著窗外。
該說是幸運還是什么,雖然那個男人是個切切實實的混蛋,但不會把麻煩惹回來,找上門的人掰著手指數也只有兩個。
一個是五條悟,直接告訴伏黑惠他被賣給了禪院的事實,順帶附上評價「那是個連我也自嘆不如的無賴」。
然后五條悟幫忙解決了禪院的事情,成為了他的臨時監護人。
一個是泉鯉生,小聲嘀咕「那種混蛋怎么還和配不配扯上關系了」,并非常大膽地和他一起從禪院搶走了有關術式記載的珍貴書籍。
接著,泉鯉生又說「我是你父親的朋友。」
「父親」就像是幽靈,明明早就拋棄掉了自己,又總能在某些松懈的時候冷不丁鉆出來,匪夷所思地凸顯存在感。
“我很小就沒見過那家伙了,不知道他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伏黑惠依舊望著窗外,突然開口說道。
“還真是個大垃圾啊”伏黑惠聽見泉鯉生這么感嘆了句。
“你真的是他的”他轉過頭,對上青年干凈透亮的眼,突然就不想問下去了。
即使是在罵人,泉鯉生也沒有一點厭惡的情緒。
恰好相反,他似乎還沒意識到,在提起那家伙的時候,眼睛就像被風拂過的海,浸泡著松軟的盈盈笑意。
其實非常明顯,為什么本人沒有察覺呢
“你應該被他騙了。”伏黑惠說。
這個結論來得突兀,鯉生試探著提出意見“我覺得應該沒有”
“會覺得沒有那就是被騙了,被詐騙的人都覺得自己遲早能成為百萬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