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素感激不已道了謝,接著她垂下頭,又抬頭,頗為不安地道“王爺一心為了我好,我萬萬不敢瞞著王爺,否則,萬死都難辭其咎。我大哥大嫂他們,定是受人指使前來找我,想要借著我傍上王爺。王爺這一趟出來,本就就危險萬分。要是被他們壞了王爺的大事,他們死不足惜,王爺被牽連進去,惹來圣上責怪,王爺才真正冤枉啊”
前程大事為重,不過是幾個鄉下泥腿子而已,順手做了善事,也能順手將他們解決了
齊重淵臉色倏地一沉,揚聲喚來青書“去,將文展功他們都帶下去,仔細審,看他們是受了何人指使”
文素素控制不住愣了下,這份遲來的小心謹慎,真是讓人唏噓。
青書面露為難,求助地看向文素素,低聲提醒道“王爺,時辰不早,王爺可要先用飯食”
文素素忙道“王爺身子要緊,他們就留給我,王爺先用飯。我瞧著許里正家中煎了蠶蛹,還殺了一只雞,我這就去讓他們端上來。屋子里悶,就在這里用飯。”
齊重淵望著破舊的小院,他與殷知晦一樣,同樣不喜蠶蛹,道“我忙得很,待回去仙客來再用。這里就交給娘子了,娘子要多保重自己,可不能再瘦下去。”
青書長長舒了口氣,雨停了,他無需替齊重淵撐傘,跟在身后,尋著時機低低對文素素道了謝。
文素素搖頭以示無妨,青書掀起眼皮飛快偷瞄了眼齊重淵,他正在抱怨村里的路狹窄泥濘,忙道“娘子,我還有件事相求。先前王爺吩咐我給娘子去鋪子里制傘,茂苑縣的傘鋪,拿不出來幾百年的香樟木,待我去府城的時候再給娘子尋,還請娘子擔待一二。”
休說傘鋪拿不出昂貴的傘柄,這個時辰趕回縣城仙客來,待洗漱用完飯,伺候齊重淵歇下,估計得到深夜。青書他們只能瞇一陣,便要起身伺候齊重淵起身。
伺候他的小廝,得有分身之術。
文素素微笑著道“沒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青書長長舒了口氣,悄然拱手朝她道了謝。
護衛擁簇著齊重淵嘩啦啦來,再擁簇著他嘩啦啦離去。車馬逶迤前行,燈籠火把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了夜空中。
文素素站在樹林邊等著,沒一會,喜雨領著文展功曹氏走了過來。兩人見到文素素立在淡月下,她的臉影影綽綽,看不大清楚,莫名地感到后背發寒。
文展功勉強維持了讀書人的斯文,聲音卻透出了他的驚慌,顫抖著,短短幾個字,都快說不完整“王王爺呢”
文素素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我下午警告過你們,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你們卻妄想自己能上天。”
“瘦猴子,貴子,先讓他們清醒清醒。”文素素淡淡吩咐道。
瘦猴子與何三貴兩人沖上前,何三貴力氣大,揪住文展功的發髻,像是拖死豬一樣,把他拖到了水溝邊。
“敢反抗”文展功不停掙扎,何三貴惱了,抬腳踢向他的后腿窩。
文展功噗通跪倒在地,何三貴擰住他胳膊,將他的頭按進了水溝里。
曹氏嚇得沒了人形,胡亂喊道“你們住手郎君你們住手阿囡,好你個毒婦,那是你親大哥”
瘦猴子呲牙,桀桀冷笑,“老子先前說了,沒有不打婦人的規矩,你不但蠢,還耳聾聽不進人話”
許梨花一起上前,抓住曹氏拖到水溝邊,像何三貴那樣,與瘦猴子一左一右,將曹氏的頭按進了水溝里,待她快憋得暈過去時,再提起,按下。
水溝里水并不深,泥漿灌進鼻子嘴里,嗆咳得呼吸都困難,兩人驚恐萬狀,嚇得沒了人形,一陣尿騷味傳出,跟爛泥般癱成一團。
喜雨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心頭滋味萬千。
在府城時,他就隱約聽說過文素素的手腕。前來牛頭村時,問川提點過他,一定要好生當差,別自作主張,還有別惹文素素。
到了牛頭村,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文素素雖然清冷,卻溫和好相處。只要做好分內之事,她從不管東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