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租十抽三,還算合理,他之前問過林如海,兩淮這邊多數十抽四,抽五的地主也有,抽三算是厚道人家。祭田這就算看完了,回去也算能跟賈母交差,至于祠堂上香之類的,他一個未及冠的小孩兒,沒有功名沒有爵位的白身,就不去打攪祖宗先人了,賈璉非常理直氣壯。
乘上馬車,快馬趕在夜禁前回了客棧,好歇一夜,預備明天開始著手尋英蓮。第二天起來,賈璉帶著三個小廝,跑了好幾家官牙行,點出要買七八歲左右的女孩兒家去伺候,但都未看到眉心有顆紅痣的。
整天跑下來,一無所獲不說,又是人困馬乏,賈璉深覺光靠他自己實在不是辦法,晚間回了客棧,將九個小廝喚到房內,命兩人一組去人牙子找人,官牙私牙都要去。
他跟小廝們說有個親戚家的孩子打小兒被拐了,托他尋尋,如今約莫八歲上下,生的秀麗可愛,最重要的是眉心一枚紅痣,但萬萬不可透露給人牙子知道是專門在找人,只裝作買人就是,一起也看看其他的壯仆,不要做的太明顯,免得其他像這樣的小女孩遭了難。
眾人紛紛應是,又各自分領了地片,方回房休息。
如此這般尋了幾日,仍舊不得半點消息,賈璉有些喪氣,吩咐小廝們真看看有沒有機靈聰慧的少年,預備買回來以后去跟馮淵了。
這日他在客棧用早飯,薛家來人給他遞了帖子,原是薛父親筆寫來,說薛蟠已被他狠狠教訓過,如今也知道錯了,薛父包了一條秦淮河上的畫舫,帶著薛蟠給他賠罪,請他明日赴宴。
賈璉接了帖子,他還想找薛父請教些生意經,而且,那可是秦淮河耶現代的秦淮河他都沒去過,更別說古代的秦淮畫舫了。
第二日,賈璉帶了四個小廝到了畫舫,薛父領著薛蟠親自站在船上迎接賈璉,薛蟠臉上的淤青還沒完全消散,眼神里還頗為不服,賈璉給薛父行過晚輩禮,戲謔地看了眼薛蟠,薛父一巴掌拍在薛蟠后腦勺,喝道“還不見過你璉二表哥”
薛蟠憋著氣,規規矩矩行了禮,賈璉輕輕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對兒腰佩遞給賈璉,“表弟,表哥第一回見你,這是給你的表禮,給的晚了,請表弟勿怪。”他把“第一回”咬得極重,薛蟠猛地抬起頭,恨恨盯著他,然后又被親爹給了一巴掌,只得低下頭接過表禮,還要咬著牙給他道謝。
賈璉心里笑得打滾,面上依舊彬彬有禮,請薛父先入艙室,兩人對坐,薛蟠陪坐,薛蟠招招手,艙室尾部拉起一道紗簾,一女子影影綽綽的坐在紗簾后,開始撫琴,琴聲空靈,艙角也裊裊升起一縷淡香,帶著松木的氣息若有似無的繚繞著人。
又有一女子端著托盤進來跪坐在前,為三人點茶,一番碾茶,暖盞,注湯之后,一幅魚戲蓮葉圖便盛進茶盞里,給三人觀賞過后,又分盛進小盞里,請三人飲用,期間船行水上,微微晃動,茶沫凝而不散,咬盞不放,看得賈璉心里直呼神奇,咖啡拉花算什么,這才是真技術
飲過茶,這次見面進入正題,薛父眼神示意薛蟠,薛蟠有些不情愿的站起來沖賈璉作揖道“表哥,那日是我有錯在先,不該口出狂言,父親已經訓過我了,還請表哥原諒我的魯莽。”
賈璉神色一正,點點頭“薛表弟,不瞞你說,我來金陵日子雖短,卻對你的名聲早有耳聞,人人都說你霸王人物,我不知你心里作何想法,但如今你也十二歲,有些事情我正要同薛世叔商量,你也可一起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