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月光稀疏，那夜濃霧灰蒙蒙的，黑壓壓的，破天蕩地傾瀉下。飛鳥們視死如歸般接連沖入，卻難以剪開霧后一隅，反倒被濃霧吞噬身影。
警視廳還頑強不屈地掙扎著光亮，伊達航把松田帶到爆處班，山村從歸檔文書后露出青黑雙目，遲鈍會兒才招呼“松田警官。”
零零碎碎還有些問好，松田應完，伊達已經不在了搜查一課整夜都有蹲點任務，他蹲下半夜。
松田坐好，分了任務報告整理。這是檔案室那邊拜托的，自從案件數目飆升，除網絡對策外就數他們最忙碌，每份任務報告歸檔都要由其處理。更別提警方內網初建，檔案上傳也要同步進行。
“松田警官，”是山村，“你那天在十五樓廢墟里拿到的u盤，被公安接手了。”
他說時顯然也費解“應該是那伙歹徒留下的相關資料都被轉交。據說還沒破譯成功。”
松田頷首。他稍許沉默，說“那條線畫反了。”
說的是山村手里的任務報告。小警官揉著太陽穴，抽抽氣，似乎能從冷冽中凍醒腦袋似的“啊。嗯。好像是的，謝謝啊，松田君。”
到了凌晨兩點，陸續開始有人回家了。更多是趴桌小憩的，爆處班愈發安靜。
松田能聽見樓下大廳還有報案人在罵警方不做事，長野卷著又一沓黑紅傳單匆匆走進辦公室，身后屬搜查課和檔案室燈光最亮，聲音最響，吵吵鬧鬧如白日。
這會兒爆處班已經接了三通報案，人出門不少。留守陣地的愈發寥寥無幾，周遭靜謐。松田揉揉脖頸，也打算睡一會兒。
砰咻
接連三聲爆炸，松田眼前霎時陷入黑暗，緊接著是混亂。接客大廳混亂不堪，近處檔案室杯盞碎裂，碰撞驚叫什么都有，更多是絕望地呻'吟；遠處網絡對策驟然沖出來一群頭發亂糟糟的干尸，為首者眼袋又黑又大，松田險些認不出這是笠田秋，蓋因他身后人全是這副尊容。他們分成兩波，一波小的奔著爆處班來，顯然是要找人修電路，一波大的跟著笠田秋沖往警察廳，那里還有燈光，顯然能聯網。
松田在停電初就撐著拐杖起身。稻田從門外跑進，打眼一掃，和松田對視上。他抿抿唇，跑去另個工位“小百合快起來停電了我一個人修不完”
這聲把全爆處班都震醒，山村原地蹦起來，驚叫“停電現在停電那網絡對策呢”
稻田拽著小百合就朝門外跑“管什么網絡對策，檔案室先瘋了他們還有十三摞等著天亮前傳完的資料”
整個警視廳能修電路的沒幾個，全在爆處班。可如今就在警視廳的更沒幾個，松田不多話，直接拽住急冒汗的山村“背我。”
“啊”山村縮手，而后反應過來“啊去去去去哪兒等等松田警官你哪能碰哪不能碰啊”
他躊躇，長野幾步上前，一把背起松田陣平，又把拐杖塞到山村手里。松田抓緊他“先把備用電路接起來。”
“接、不了”網絡對策的一個沖進來。上次他就蹲在松田旁邊看著修，此時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是炸彈備用炸了”
爆處班的拽住他“其他地方的電箱呢一共三聲爆炸，肯定有沒有被炸的吧”他說著，忍不住罵“肯定又是恐襲。怎么混進來的”
各部門都有過來找爆處班的，一時間混亂無比。長野正試圖帶著松田出去，見稻田沖回來。
“關鍵部位都被炸了。”他神色凝重“短時間內根本沒法修。”
這話一出，整片場面都寂靜下來。
檔案室的人先開口“不可以”他嘴唇白得像鬼，強調“至少得先讓我們那邊運轉起來你是網絡對策的你知道原因吧”
還沒等反駁，那人瘋狂點頭，嘴巴不停“事實上檔案室的系統剛剛建好獨立運行，還有些bug我們來不及跑。這個情況對輿論管控的自動程序也是一樣，停電后，即使自動程序及時響應了也沒法修復老大知道已經帶著去警察廳借電腦，但是從警察廳和警視廳不互通，要登入”
長野打斷他“夠了。你建議先修哪些地方”
名字逐一報出，長野道“分組，能修盡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