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西北官場,連蔡挺都嚇的不輕。
蔡大人這幾l年一直在外為官,只從好友同僚處聽過蘇景殊的名字。
好友提到這位后生都夸贊的多,小年輕人品不好的話也不會被包拯看重,可見這位新來的機宜大人能力和人品都有保證。
等他意識到不對勁再去仔細打聽的時候,京兆府的府衙已經砍了好幾l個天怒人怨的鄉間惡霸。
蔡挺:……
這后生看著笑瞇瞇的那么好相處,怎么辦起事兒l來比狄青還雷厲風行?
什么?他們當初在登州也這么干?
這……
好在蔡大人本身也不是墨守成規的人,緊張兮兮的盯了倆月,發現那些平時傲慢不講理的豪強地主罕見的沒有鬧事而是縮著脖子做人后索性任他們繼續雷厲風行。
仔細一想也是,今時不同往日,官家缺錢缺的天下皆知,胳膊擰不過大腿去,現在出點血低調行事興許能躲過去不耽誤子孫后代的富貴,現在梗著脖子和上頭反著來,八成只能在牢里一家團聚。
長江后浪推前浪,現在的年輕人有膽氣,比他年輕的時候厲害多了。
還真別說,城里鄉間少了那些欺壓百姓的惡霸,各州近幾l個月受理的治安案件都少了許多。
蘇景殊和白玉堂到西北的第一個年節在忙碌中度過,各州縣按照人口數量都新建了不少常平倉,宣傳工作也已經安排到位。
百姓謹慎,正月的青苗貸在開放依舊有許多窮苦百姓不敢借,能勒緊褲腰帶的都想著看朝廷五六月份收夏稅時怎么收回青苗錢,只有日子實在過不下去的百姓才鼓起勇氣去常平倉借錢借糧。
雖然官府經常不做人,但是和壓根沒人性的高利貸相比還是有那么點兒l可信度的。
青苗法在陜西各州有序進行,谷雨前后種棉花,谷雨前半個月蘇景殊便開始收拾帶來的棉籽。
二十畝地并不多,隨便從哪兒l分出來一點都有二十畝,蔡大人分給他的試驗田就在城外的官員職田農莊,甚至沒用到官兵屯戍的田。
蘇大人和農莊里的農人講了兩天棉花該怎么種,還特意把步驟和注意事項寫到紙上交給農莊的管事,要是還有什么拿不準就去城里找他,經略司衙門和轉運司衙門肯定有一個能找到。
綏州那邊年前剛安穩下來,梁太后和梁乙埋在興慶府窩了一個冬天又窩出了新點子,這些天梁乙埋親率十萬大軍在荔原堡和慶州城外的險要處修建堡寨,也不知道他們這次想干什么。
荔原堡外那兩千多頃地是蔡大人親自盯著開墾出來的,勞作屯戍的番邦部落也是蔡大人親自招撫的,少數黨項騎兵過來騷擾沒什么,西北各州沒有哪個沒被騷擾過,但是梁乙埋親率十萬大軍過來的話荔原堡的駐軍肯定擋不住。
年前派了兩萬精兵到綏州附近修筑堡寨最后寨子沒守住留守的兵也全軍覆沒,這次梁乙埋親自率軍過來肯定不會走去年的老路,指望他們糧草不濟自動退兵不太可能。
西夏大軍號稱十萬,就算實際上沒有十萬也不容小覷,那么多精兵聚在環慶一帶肯定不會是修堡寨那么簡單。
蔡挺擔心荔原堡出事,得到消息后就加班加點把手上的活兒l處理完然后帶了幾l個隨從快馬加鞭趕去環慶路治所慶州。
然而他還沒到慶州亂子就來了。
荔原堡外兩千余頃農田需要耕種,春天不努力秋冬餓肚子,接受招撫而來的番邦部落從來不會在農事上掉以輕心,就算他們祖輩是游牧而生也不耽誤他們現在和漢人學習侍弄莊稼。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什么都沒有吃飽飯重要。
西夏的軍隊沒有軍紀可言,梁乙埋也沒想過約束手底下的士兵,那群兵匪隔三差五劫掠村寨嚴重影響到荔原堡外的春耕,蕃部巡檢李宗諒忍無可忍,直接帶了一千多人殺去了西夏的堡寨。
他們開墾出來的土地本就不肥沃,辛辛苦苦種地結果旁邊來了伙兒l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強盜這誰受得了?
反正李宗諒受不了。
西夏新建的堡寨叫鬧訛堡,梁乙埋親率大軍陳列邊境,肯定已經做好了交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