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的思想教育工作幾乎沒有,將領文化水平不高,士兵們更是大字不識一籮筐,單單和他們說要效忠朝廷保家衛國沒用。
空話誰都會說,士兵們聽了就忘和沒聽一樣,得用他們能聽懂的話來說,最好讓他們有參與感。
什么是家?什么是國?為什么要保家衛國?
將士們連為什么要保家衛國都不知道,讓他們為了朝廷拼命幾乎不可能。
這一點民間的教派就做的很好,白蓮教、摩尼教在民間教眾頗多,教眾為了教主情愿散盡家財,也能義無反顧的豁出去性命,洗腦能力可見一斑。
思想工作大同小異,西軍本就是大宋最有血性的軍隊,給這里的將士講何為家國天下比給其他地方混日子的兵油子講效果好的多。
羌人部落對大宋沒有歸屬感,不過沒關系,他們可以往前挪一挪,按照大唐的版圖來讓他們重新凝聚出歸屬感。
大唐盛世,萬邦來朝,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別管是羌人還是漢人,提起曾經的輝煌總得有點觸動。
羌人部落不在意中原王朝到底是誰當家做主,但是他們在意他們的部落能不能過上好日子。
事實證明這個策略沒有錯,要是盛唐時的西羌過的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好日子,羌人部落們十有八九都能繼續追隨大唐。
如今沒了大唐還有大宋,雖然大宋和大唐相比差的有點多,但是沒辦法的時候拿來當個替身也不是不行。
萬一大宋支棱起來了呢?
蘇政委清清嗓子,“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
儒家孔孟一脈相承的是攻心為上以柔克剛,在戰時說這些有點不合時宜,但是以德服人的確是后患最小的法子。
自古知兵非好戰,深諳用兵之道的人并不喜歡用戰爭解決問題,諸葛丞相七擒孟獲就是這個道理。
他不確定西羌部落要抓幾次放幾次才能心悅誠服,反正應該不至于打七次才能打服。
西北和三國時期的南中地區不一樣,西軍和諸葛丞相麾下的蜀軍也不一樣,大部分部落撐不到第七次就全被殺光了。
寨中將士嚴整待命,隨狄青一同回來的將士也整整齊齊列隊校場。
看模樣和離開時沒什么兩樣,可是精神氣兒和離開時判若兩人,他們打雞血了?
姚古煞有其事的解釋道,“元帥,蘇大人說這是心靈雞湯。”
雖然不知道心靈雞湯是啥雞湯,但是看著跟打雞血沒啥區別。
更令人震驚的是,前來避難的羌人部落
不光沒有惹是生非,還自發組成巡邏小隊幫忙維持治安,荔原堡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兵民一家親”。
不是他吹,縱觀西北各州大小三四百座堡寨,能讓番邦部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荔原堡。
這還是戰時動亂的時候,要是沒有戰亂誤事,蘇大人出去這兒聊聊那兒嘮嘮能給他們嘮回來數不清的羌人部眾。
“要是沒有戰亂,羌人部落也不會老老實實坐下來和我嘮。”蘇景殊無奈解釋了兩句,讓姚古去巡檢司幫忙,他自己和狄元帥匯報工作。
狄青聽了一路,親眼看到士氣高漲的士兵和再三表示愿意聽從安排的羌部首領,回到書房打開輿圖,“附近除了礓砟寨還有別的西夏堡寨,如果能讓對方守將舉寨歸附,至少能讓西夏人的活動范圍退到百里之外。”
蘇景殊想了想,回道,“如今西夏已經撤軍,拿下邊境堡寨的難度能降低許多。”
剛到荔原堡時他只是想試試,這些天天天在羌人部落中和世代居住此地的部眾打交道,又有種勸降也沒他想象中那么難的感覺。
不管怎么說,先試試沒壞處。
王韶都敢孤身跑進吐蕃大本營找吐蕃部落的首領嘮嗑,他有那么多兵馬當后盾比王韶安全的多,這樣要是還不敢去對面找黨項部落話家常未免太拉胯。
還有就是,他們之前對西夏的認識還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