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所遺忘的,必須由你自行撿拾。”
沉默片刻,戴因斯雷布隱忍地一字一句道,雙眉間歲月與詛咒所殘忍疊加的苦痛重量仿佛一座無從告解的監獄。
正重新拼接剪刀雙刃的祖爾菲亞鼓了鼓臉頰,柔軟貓耳后翹,“你口中從歷史刪除的事情,我怎么會記得”
戴因斯雷布轉過身正視那雙青澀尚存,專注而又因無以言明倦怠而別樣疏離的,金屬燃燒般璀璨奪目的金瞳,“我并非不愿為你解惑,只是才疏學淺且時機未到。”
“既然如此,”祖爾菲亞利落地客觀點評,“你我都不需要同行者。”
顯而易見同行將造成戰力的嚴重冗余,此外他們皆不渴求陪伴,唯一岌岌可危維系著的紐帶是一人對另一人不愿宣之于口的答案。
戴因斯雷布沒有否定未盡話語中直白的分別之意,僅以他一貫的風格為短暫的相遇落下宿命論的終局“命運將匯聚于重逢之時。”
“后會有期。”
踩著落日最后一縷輝光貓轉身離去。但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就在祖爾菲亞于蒙德城街頭認真思索何去何從時,一雙手伸向看似毫無防備的金毛貓。
沒有敵意。
祖爾菲亞身姿矯健地輕松躲開,但并沒有跑遠,而是蹲在不遠處的地面光明正大打量著試圖偷襲的奇怪兩腳獸。
“哎呀,”見此情景,瑪格麗特小姐無奈笑罵,“別生氣嘛你來得真不巧,溫迪正在前面演出呢,可不能讓你這個小家伙搞砸了。”
前不久某個吟游詩人因對貓過敏而噴嚏不停的演出事故仍歷歷在目,作為貓尾酒館老板娘的她更是需要提起重視。
祖爾菲亞歪著頭用貓咪的腦袋消化她話語中的隱藏含義,毛茸茸的大尾巴在對方毫不掩飾喜愛的炙熱目光下越發無辜地拍了拍地面。
什么啊
風神居然還有這種離譜的禁忌,那他這只假貓不是早就暴露了嗎。怪不得第一次展露人形時,整個天使的饋贈就屬溫迪最淡定,笑吟吟的。
夜半海霧彌漫,驚醒的尼尼亞面無表情從床上坐起,殘余碎夢縈繞于不寧的腦海。他揉了揉眉心,最終遵循不知何處而來的意志穿戴整齊來到空無一人的甲板。
當月光毫無阻隔照拂在尼尼亞面容的那一刻異象突發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響此起彼伏,由遠及近,長夜的萬籟俱寂蕩然無存。
烏鴉。
它們結群到來,然后在渡船正上方久久盤旋。
骨骼寒意遍生,血肉則前所未有地歡欣鼓舞,沸騰的渴求與食欲。
這對抗在警覺的神經回路中蔓延。第一瞬間是分崩離析的拉扯感,隨后沉緩下來,蟄伏著隱隱作痛。
冠己身以祭司之名,尼尼亞一直理所當然地將最為熟悉的第一個馬甲挽歌兒先生近似等同于自我。但現在矛盾割裂的感官稍微改變了他的認知,提醒他馬甲并非靈魂最初最為契合的容器,間隙的確是存在的。
而這排序為一的馬甲牌即將翻面
顯露出其善于尋得歡愉,屬于杯性相的暗面。
烏鴉,烏鴉。
于航程盡頭靜候的璃月港燈影重重的室內,未眠的客卿放下手中書卷將目光投向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山林間攢動的異常之潮自然無法逃過他的感知大地的慷慨與富饒
在為某人此世的初次回歸而快意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