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時分。
檢測到試煉拾灘鴉狀態變更為已解鎖,是否現在開啟
請宿主確認
試煉拾灘鴉已開啟,系統判定協助者鐘離,達達利亞。
請宿主確認
有別于系統一貫聲線的陌生電子音無起伏地將程序自動執行結果宣讀,意識交流中卻無人應答,于是這條先斬后奏的通知被機械地循環刷屏。
但宿主仍一反常態毫無回應。
與此同時尼尼亞正陷入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境,意識清醒卻無法喚起無法掙脫,隱秘到連系統也無法干涉介入見鬼,鑒于他已經很久不做夢了,興許這根本不是常規意義上大腦休眠時的自發生理活動。
夢中人視角中最顯眼的是長滿白花藤的小型大理石墓。
一切細節都絲絲入扣,尼尼亞刻骨銘心地記得現實中它就坐落在楓丹公墓最偏僻處因為那是他在提瓦特大陸第一次睜眼的地方。
初來乍到的尼尼亞花費不少力氣,再借助一位路過好心人的幫助才最終破開棺材,接觸到土壤之上的鮮活空氣與雨水。他的周身不可思議地冷,自己卻無所察覺,直到發現極寒下雨簾化作的細雪飄零。
沒有誰理應這樣違背生之律法誕生,也沒有誰理應這樣違背死之律法復蘇。
伸手撩起層層疊疊垂落的白花藤,墓碑本應銘刻亡者姓名處果然空空如也。他只能姑且記下墓碑的一切細節與位置,隨即漫無目的地跟隨好心人離開墓園,這時意識中的系統才姍姍來遲。
以上皆是觸景生情的回憶,而夢中的墓前深坑尚未填埋,其中大開的棺材清晰可見。
尼尼亞突然很好奇自己當初是怎么躺進去的,又是誰未卜先知地為他這個活人準備了一口用料講究的昂貴棺材,還把棺材蓋封得那樣結實牢固。
仿佛順從他的心思,下一瞬尼尼亞感覺到棺中傳來一陣湍流般的詭異吸力,隨即視角毫無征兆地無縫切換到棺中委實是很不妙,但他來不及掙扎余光中便出現一黑一白兩道飄忽而不凝實的身影。
白色莊重肅穆地駐足在深坑邊緣,黑色則跳脫地探頭張望,尼尼亞看見一張有著長長尖喙的鳥骨面具與一雙干涸鮮血色澤的眼睛。也許只是舊日殘影重現,尼尼亞確信自己的舉動沒有被觀測。
白衣人告誡“祂已有所察覺,現在勿要吝惜那最珍貴的。”
白衣人的臉同樣覆蓋在鳥骨面具之下。
黑衣人回敬“無須多言。”
接著他們沉默地各行其是。一側白衣人手捧的匣子里研磨細致的骨粉如月光傾灑,另一側黑衣人所珍視的琉璃瓶中剔透鮮紅的血液如露珠滴落。尼尼亞從未想過挽歌兒先生這第一具馬甲竟有如此諱莫如深的來歷由骨白鴿獻出白骨,由拾灘鴉獻出血肉。
如果的確如此,又有何緣由呢白衣人口中的“祂”是何方神圣
況且在提瓦特大陸上所現身的密教模擬器司辰據他所知只有一個來源系統。那么熔煉出挽歌兒先生馬甲的是有所隱瞞的系統,前一任宿主,還是干脆就是他自己在失憶前所留下的后手
隨著骨與血交匯融合夢中身軀力量逐漸充盈,精神卻相反地愈發沉重,滿腦袋問號的尼尼亞無心深思。不知過了多久眼簾不堪重負地合上,他感覺到自己開始下墜,無止境地,重新睜開眼時環境已然驟變。
從一重夢境跌落至另一重嗎。
周遭是毫無區分的黑色,單調、虛無。光、聲音都被吞噬殆盡,就好像這處空間已經死去。但明明只有他煢煢一人,卻仍然有被注視的遠古戰栗感,不可名狀的視線無孔不入地滲透與包裹。
隨著軀體的不斷墜落與這未知空間光影的緩慢游離與重構,艱難維系意識與理智的尼尼亞整理觀察所得信息,終于得出一個不可置信的悚然結論
原來那占據全部視野的無邊夜幕其實是某種存在的漆黑眼瞳,只是直徑太難以逾越,而他又不幸位于太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