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轉頭看管家。
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知道了,看似站在大太太一邊的管家,實際上和二姨太有著不可告人的關系,在鄭家的時候,她為了兒子忍地,到了車行,跟這家人沒什么關系了,有些事她就放在心里了。
但是這個管家,為了二姨太,為了三少爺,也想要兒子的命。
云娘轉頭看臉漲得通紅的鄭雄“老爺,我兒子認真讀書,知道鄭家當年從泉州漂洋過海來這里落腳生根,他時時刻刻記得自己是中國人,我覺得他挺好。想來安順進鄭家祠堂,鄭家的祖宗大概都會認他。不知道三少爺,祖宗會不會認”
“你說什么”鄭雄聽出來云娘話里有話,卻不知道她說的什么意思
管家一下子反應過來“你胡說什么”
云娘仰頭“我說我兒子不是孽種,三少爺才是。他才是二太太和管家阿財的孽種。”
葉應瀾張大了嘴巴。
車行雖然不在鬧市區,卻也不是在荒僻之地,店堂里動靜鬧得那么大,路人早就探頭往里看。
興裕行是華商車行,主顧大多也是華人富商,星洲城不大,華商之間大多認識,前來修車的司機,一看是順隆糧行老板家的事,兩眼放光,豎起耳朵聽鄭老板被管家和姨太太戴綠帽子的稀奇事。
鄭雄本就被鄭安順抖落出來的事,驚怒交加,這會兒再聽見這么一個消息
鄭雄手捂著胸,咬著牙“你再說一遍”
云娘“我要是冤屈了二姨太,我也愿意一頭碰死在鄭家祠堂。”
鄭雄轉頭看向管家,管家腦門上冷汗直冒,哪怕他平日自詡聰明,這會兒眼睛里只有大門,奪路而逃。
管家拼命跑等于坐實了云娘說的話,鄭雄不久之前才知道二兒子抽大煙,原本的打算是大兒子既然沒能讓葉家老太爺看上,那就再等一陣子,把他叫回去。沒想大兒子這么沒良心,說出他跟日本人做生意的事。還剩下一個三兒,不是自己的種
鄭雄胸口疼,腦子也疼,他不知道現在繼續揍大兒子還是回去問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二姨太,他腳步踉蹌地往外走,在車行門口撞到余嘉鴻。
余嘉鴻開車到車行附近,就發現車行門口堵了一大堆人,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大事,直接停了車子,顧不得許多奔跑過來,被神志混沌的鄭雄給撞了。
他看向里面,見到呆若木雞的葉應瀾,還有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鄭安順。
他走進來問葉應瀾“這是怎么了”
葉應瀾微微甩了甩頭,平復了自己的心,說“這事說來話長。”
余嘉鴻看著車行的狀況“那還是等等說吧”
葉應瀾轉頭看鄭安順“安順,你怎么樣”
“姐,我沒事。”
余嘉鴻看著人群漸漸散開的門口,他問“鄭雄找你了”
“嗯”鄭安順此刻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松快感。
星洲日報的兩個記者,走到鄭安順面前“鄭先生,我們能采訪你一下嗎”
鄭安順沒來由地看向余嘉鴻,余嘉鴻點頭“安順,說出來,你的良心擔負不起萬千同胞的性命。”
這句話明明是姐夫說的,為什么自己心頭好似也在冒出這么一句話鄭安順點頭“好。”
“安順,你和兩位一起去我辦公室吧我和你姐夫要走到了。”葉應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