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太下午已經來過,也已經下了決定,為何夜間去而復返”葉應瀾問道。
陳耀祖笑“女人嗎做事難免的沖動,不顧大局。”
“不顧大局的不是鄭老板嗎與日本人勾結,售賣糧食給日本人”葉應瀾抬頭問他,“令妹最多是教養有什么問題,這不是你們家的家風嗎令郎當日的話也是令人瞠目結舌,跟男女有什么問題”葉應瀾譏諷一笑,“你這一上來的話,也剛好驗證了你們家的家教。”
陳耀祖被葉應瀾一連串的反駁,弄得一下愕然。想要生氣,想到來意,壓住了脾氣“余大少奶奶好口才。”
葉應瀾看著鄭太太,“鄭太太對安順母子是個什么想法,咱們也是心知肚明,就不要扯那些陳年舊事,切入正題”
“余大少奶奶真是個痛快的人。”陳耀祖說,“我們也不怪安順那日鬧出這么大的事,你也知道順隆糧行現在面臨危機,無處收糧,也沒人來買米,還有往來流水的問題。現在咱們也不講情分,單講利益。我妹夫被他們鄭家關進了祠堂,明日鄭家要公開處置。鄭家宗族這么做也是為了撇清與我妹夫之間的關系。其實早上我們已經商量過了,要保住順隆,唯一的辦法是讓安順回家,安順大義滅親。他背后還有葉家,甚至是余家做靠山。這樣,如果安順能回來,我妹夫手里的四成股份給安順”
“我說了,我不要。”鄭安順說道,“我一分都不想要。”
“這跟下午倒是不同,下午什么實質性的東西都沒有,這會兒倒是拿了真金白銀出來。只是沒有安順,順隆接下去還能支撐下去都是個問題。別說安順不想要,就是他真的要,你們給出這么點東西,誰稀罕”葉應瀾笑著說,“兩位請回吧”
“余大少奶奶,你倒是說說多少合適”陳耀祖問。
“姐,我不要。我真的不要。”鄭安順急得滿頭大汗。
余嘉鴻手搭在他的肩上“聽你姐怎么說。”
“鄭家的這些錢,帶著同胞的血,安順不想要也正常。但是如今國內缺錢,缺糧,鄭家的順隆做這個行當已經兩代人。鄭家糧行八成股份捐出,歸入籌賑會,安順代理籌賑會打理順隆糧行的生意,鄭雄從此不再沾手順隆的生意。另外,鄭家再拿出五十萬叻幣出來,捐贈給籌賑會。這樣的話,我們余家和葉家做安順的靠山,也心中沒有愧疚。”葉應瀾說道。
“要八成,還要五十萬叻幣你們心也太黑了吧”鄭大太太叫起來。
“這是給鄭家將功贖罪。也是順隆確實能幫國內一二,否則你認為我們會提這么個要求”余嘉鴻站起來,站在鄭安順身后,“安順說了,他一分不想要。他應該能說到做到。”
鄭安順仰頭看余嘉鴻,又看向葉應瀾“我同意應瀾姐的說法,我不要股份,如果能為此減輕我爸的罪孽,也算是我盡了人子的本分。”
“這事,對鄭家也有好處,這么做了之后,鄭家的漢奸之名不會背負幾代。”葉應瀾看著鄭家大太太。
鄭家大太太被葉應瀾看著,八成股份,五十萬叻幣,這是要把他們家的家底全部掏空。
下午,她回去之后,去祠堂見看鄭雄,鄭雄聽她跟兒子談崩了,差點給她跪下求她,跟她說無論鄭安順提出什么條件,都讓她答應,哪怕是鄭家現在就給他。
男人眼淚鼻涕一把地求她“我的命就在他手里,你無論如何讓他答應回家來,明天作為鄭家子孫來現場。在祖宗面前跪一跪。我求你”
鄭大太太猶豫了,自己成親之后沒多久鄭雄就有了二房,為了比二房先有兒子她吃盡了苦,吃苦換來的兒子身體還不好,之前鄭雄還不知道兒子有那個隱疾。
但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阿財那個東西,居然早就跟那個女人勾搭上了,連那個兒子都是阿財的種,阿財跑去找族長,不僅跟族長說了男人給日本人買糧的事,還跟族長說了她兒子的隱疾。
族長當時就帶著族人沖進了他們家,將正在打那個女人的鄭雄給抓了關進了祠堂。
自己剛開始還沒明白,后來才知道阿財是想要鄭雄死,鄭雄死了,他就不用死了。
鄭雄想方設法讓看守他的人找到了自己,求她一定要把安順請回來,第一次還沒跟她說明白,只說是靠著那個白眼狼能保住家里的財產。
自己沒辦成,第二次,他才把話給說了明白。
葉應瀾這個條件,說實話是要掏空鄭家,說得好聽,是脫了鄭家的漢奸名聲。可脫了名聲,他們還有什么
男人說如果安順不回來,他就沒命了,所以讓她什么條件都要答應。但是如果男人回來了兒子有隱疾,自己跟男人已經多年不同房,就是他有孩子,也不可能是自己的。把孩子養在自己房里的事,自己也做過了,最后的結果呢
給出這些錢,固然能救男人一命,但是男人的這條命,對自己沒什么好處。
而若是不答應,最多就是替兒子過繼了族長家的孫子,自己還是鄭家的大太太,自家兒子還是鄭家的少爺,固然被人傳了一部分財產去,好歹自己和兒子活著的時候財產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