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期的歲遮就有睡覺折騰的壞毛病了,他像個小型滾筒洗衣機,在蘇燈心懷里滾來滾去。
其實歲遮這孩子,抱起來很軟和,稱心如意的。他又暖又奶,熱乎乎一團。
揉揉臉,臉上就會染上紅暈,白里透紅的奶娃娃,眼睛又大又揚,比成年體討喜許多。
所以,他死死抱著蘇燈心的胳膊要她抱著自己睡的時候,蘇燈心同意了。
但睡熟后,他就變得扎手了。
跟個刺猬似的,只要蘇燈心的手搭上去,他就開始左右翻滾。
蘇燈心半睜著眼睛坐起身,晃醒了床邊打地鋪的封南。
“封南,封南你把他抱走吧。”蘇燈心說。
封南揉了揉眼,線條結實的胳膊夾起軟刺兒的小歲遮,把他按在自己懷里,又躺回了地上。
門外夜風滾滾,如同鬼哭。
蘇燈心打開門,白及就蜷在門外,委委屈屈縮在被桶中,鼻尖凍得粉紅。
蘇燈心推醒了他“學長,進來睡吧。”
白及迷茫又警惕地望了眼四周,天是紫藍色的,介于黑夜與黎明之間,除了寒風與樹影,沒有活物。
他打了個顫,垂著眼,卷著被子跟蘇燈心去了內殿,挨著封南打了地鋪。
蘇燈心坐在床上,把胳膊支在膝蓋上,托著下巴靜靜看著這三個男生。
小歲遮的臉悶在封南的胸上,腿卻在白及的被子上壓著。
這仨睡得都不大安穩,可不安穩中,卻能瞧出溫馨和諧來。
一個寢室的室友,身上的味道,睡久了,就會異常和諧,如同一家人。
就差那一個了。
蘇燈心郁郁嘆了口氣,千里到底在哪呢
以千里的智商,要是妃嬪,一定會找借口主動來找他們。但一天過去了,蘇燈心聲勢浩大帶著仨男生出去游蕩露臉,把風聲放出去后,并沒有妃嬪尋來。
所以,他應該不是妃嬪。
莫非是太后
如果是太后,等著明天早上后宮妃嬪們問安的環節,就能見到了。
蘇燈心有了底,再躺下后,很快就睡著了。
睡夢中,感覺有誰推開了門,走了進來。然后指著地上的三個熟睡的男生說“絆腳,燒了吧”
于是,一把火過后,三個男生就像紙人似的,化成了灰。
哦,是她爸啊。
蘇燈心在夢里說“不怕,我還有一個千里你一定要藏好了我爸找不到的”
沒想到,她爸卻從身后拖出個白色的拖把,說“你錯了,那個白毛男生早被我燒干凈了”
蘇燈心猛地驚醒,臉色一早上都沒緩過來。
封南學不會頭發怎么梳,好在還有白及,自告奮勇給蘇燈心繞了個之前一起學的編發發型。
“這能行嗎”歲遮坐在梳妝臺上,說道,“你看咱昨天見過的妃嬪們,人家都流行把花盆扛在腦袋頂。”
“就這樣吧。”蘇燈心一錘定音,“我頂不動花盆。而且那種發型,總會讓我感覺,自己的頭發像插花的土。”
雖然腦袋輕松了,但蘇燈心也拿不準這種簡單的不堆花上頭的妝造,合不合這本書的奇怪規矩。
等到了太后那里,還未進門,就聽小太監通報,請她們回去。
“太后今日要為皇帝禮佛,各位夫人請回吧。”
“這話是什么意思”蘇燈心小聲詢問背后的參謀團。
歲遮悄聲道“就是曠工了,不想上班的意思。”
蘇燈心“那太后應該不是千里了。”
“有道理。”白及伏在蘇燈心耳邊,悄聲說,“是千里的話,應該會想盡辦法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