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墻頭的蘇燈心觀察著困在四方宮墻內的密閉建筑物。
是個廢棄的舊宮殿,門落了鎖,窗也是緊閉的,但紙糊的窗破了好幾處,隱約能看到內部的裝潢。
好似是有只碗在地上放著。
再仔細一看,雖然內殿門掛著鎖,但旁邊的墻體塌了部分,恰巧有個一人多高的入口,是能通到里面的。
一束陽光照進內殿,蘇燈心總覺得,屋內隱約有一抹雪色。
蘇燈心招呼道“你們快來,我有發現”
說罷,她跳下宮墻。
腳腕落地的剎那,她就懂封南說的那句,忘記了自己在書里不會飛所以招架失誤被吊死了。
對于有翼族來說,宮墻的高度不算什么,跳下來輕輕松松是不會受傷的。
但蘇燈心崴到了腳。
她也忘了自己在書里沒有翅膀,不會飛,身體也沒那么的輕盈。
這是她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崴腳。
細密的疼,讓她感受到了腳腕的脆弱。
蘇燈心吸著氣,單腳蹦著來到內殿的坍塌處。
一塊磚落下來,摔成了兩半。
灰塵撲起,蘇燈心打了兩個噴嚏,眼睛還沒睜開,先聽到了微弱的笑聲。
虛弱,但熟悉。
她睜開眼,終于見到了千里。
千里嘴唇開合,似乎叫了她的名字,她聽不見,他的聲音實在太嘶啞了,她仿佛能聽出聲帶廝磨時的滋滋血聲。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畫面。
第一眼是意料之外的震撼。
千里身纏鎖鏈,被拘縛在這一小方天地內,雙眼纏布,衣裳沾血。
這是她想破腦袋都不敢想的玩法。
然而短暫的震撼過去后,蘇燈心可恥的發現,自己竟然覺得這一幕美得驚心動魄。
被鎖鏈纏腰,半吊起跪在地上的盲眼美人,雪發蜿蜒在地上,病氣懨懨身負重傷,支離破碎般的脆弱。
其實他身上處處都是不合理之處,一身白衣,只沾血不染塵。頭發比他自己養的更長,瑩潤有光澤。
而且那張臉,盡管繃帶纏掩著雙眼,但仍然能從剩下的部分看出大美人感。
破碎但干凈。
凄慘但完美。
蘇燈心在“美”和“可憐”之間反復橫跳。
她一瘸一拐,因為疼嘶哈著吸氣,走近后,跪在地上,張開手臂,將千里按進懷里,緊緊抱住。
他身上很冰,連呵出的氣息都是冷的。
“蘇燈心。”
蘇燈心腦后繞的發結上扎著一枚發簪,蝶翅的尖銳扎著他的臉。
“喜歡這個劇情嗎”千里問。
蘇燈心使勁搖頭,那枚發簪也隨著她的搖頭擺動。
她確實如歲遮所說,見到千里,就沒辦法開口跟他商量怎么死。
殿外,三個男生開了矮門,成功鉆了進來。
剛一進內殿,歲遮就爆出一聲“臥槽”
也不知他是看到千里的處境驚出的聲,還是被蘇燈心死死抱住千里這一幕驚出的聲。
總之,歲遮言簡意賅的感嘆打破了縈繞在兩人之間的悲傷氣氛。
蘇燈心大腦回來了。
“千里,你是什么角色”
“先帝七皇子”
眾人詭異沉默。
哦,果然是齊王。
白及默默把外紗脫了,讓封南披在千里身上。
封南扯了扯鎖鏈,鎖鏈的一端固定在墻上,延伸出三根,束著千里的腰和手腕。
白及研究了一番,發覺手腕處的鎖鏈可以拉長,但相對的,腰部的鎖鏈就會纏收得更緊。
“去不掉啊,這個。”封南說道。
白及對千里說“能讓你手先放下來,只是這么做會勒住腰。”
千里嘆息道“手能放下也好,這種姿勢好難受,腰就先別管了。”
封南調整一頭的長度,蘇燈心看白及扶著屁股行動艱難,積極攬下另一頭。
她拉著鎖鏈稍微用力一抻,千里的手是能放下了,但腰被勒死,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