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還是柔和了語氣,仍然忍不住叮囑“你心善是好事,只是日后也要分人,知道該與誰親近才是。你與昭昭,一個是我親生,一個是我親養,才應該是親近的。眼下將謝芷寧禁足了,家中便也和睦了起來,你們姐妹二人自當好生相處”
謝宛寧也屈身應下了“母親說的極是,女兒日后一定警醒著。”
姜氏見她和順,倒也滿意了。因時辰不早了,便讓謝宛寧早些回去歇息了,還叫含霜找了兩盒藥材給她帶回去補身子。
謝宛寧走出姜氏的院子,待完全看不到姜氏院中的燈火了,才緩緩放開手。今日她的掌心掐得太多,掌心的指甲印已經滲出了淡淡的血痕。
她的眼神也透著淡淡的陰霾,道“姑姑,我聽說,母親今日將自己庫房里許多東西送去了錦繡堂。”隨即眼神譏諷地掠過那兩盒可憐的藥材,“卻是給了我這個”
孫姑上前扶住她的手道“夫人便是這個性子,娘子亦是知道的。娘子也不必心急,這幾次的事情,都叫謝昭寧給利用了去,倘若哪一日,她還是確鑿地錯了,您瞧著夫人變不變”
又笑道“郎君和大郎君還是對您極好的,郎君想著您今日也受了委屈,叫人送了些燕窩來。大郎君送的便更多了,今日他收到的東西,一半都送到您這里來了呢”
謝宛寧聽孫姑這般說,她的眼神終于緩和下來。父親送的東西倒是還好,謝宛寧知道他給謝昭寧那邊也是送了同樣一份的,但是哥哥送的東西卻是只有她才有的。
孫姑又安慰她道“其實這院中最要緊的人,不是郎君,也不是夫人,而是大郎君。大郎君如今前途無量,日后謝家遲早也是他當家作主,您只要哄好了大郎君,其余都好說。日后再使了計策,叫夫人不相信大娘子,謝家便還是您的謝家但是姨娘沒回來前,娘子不能輕舉妄動了。”
謝宛寧心里這才有了底,想著姨娘的船應是已經在錢塘江上了,不遠處已經能看到雪柳閣的燈火了,她緩步走在石徑上,道“如此便讓她先贏一局了。只可惜了芷寧,待我日后有成,再將她救出來便是了”
孫姑也笑了,輕輕地給謝宛寧披上一件斗篷道“正是這個理呢”
太陽一日比一日地熱起來,衣裳也穿得越來越薄,日子便漸漸地接近了浴佛節。
謝昭寧這幾日便沒有出門,而是在家中潛心地讀書寫字打算盤,姜氏雖想著,等過了浴佛節再好生教女孩兒,不過提前操練起來也是必須的,因此早早地將每日功課給她安排到位,晚上了還要叫她過去檢查。自然,為免女孩兒精力不濟,姜氏還吩咐了小廚房,每日給謝昭寧熬滋補的湯藥,還派含月過來盯著她喝下。
含月過來除了監督她喝藥,還輕聲告知她“娘子,春景已經被夫人處置了,夫人讓婆子拷打,只是她什么也沒說。平日離間您和夫人的事,春景只解釋成,是因娘子輕蔑于她,所以她不喜娘子,才有此言行。”
含月說的這話謝昭寧并不意外,謝宛寧當年能在家中屹立,乃至后來做到那般位置,心智絕非尋常。春景這枚棋子她若是沒處理好,定是不會輕易用的。
她道“知道了,她屋中可搜出什么物件來”
含月道“只是一些極尋常的首飾,雖然能值些銀子,卻是絕查不出來歷的。”
謝昭寧喝了口補湯,就皺了皺眉,她并不適應喝這樣的湯藥。不過想著這些日子喝湯藥,精神卻是比從前更好些,也還是在一口口地抿著喝。
想著蔣姨娘要回來的事,不知為何,心里總有些惴惴的。
含月除了來告訴她此事,還是來通傳她,姜氏有事請她們姐妹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