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先來的那幫畢竟還是人多勢眾,見雙方居然打成了平手,也很是吃驚。皆手執大刀上前協助攻擊那黑衣人。那黑衣人縱使武功極高,帶來用的人卻不如這些大漢,略微退了幾步,一躍上了枝椏。
方才那屋中人也立刻執劍刺來,勢要將此人真正拿下。又與他打在了一起,但再如此一打,漸漸地分出了高下,后來的黑衣人武功造詣似乎還是更高些,將屋中人逼下了樹。不過畢竟雙拳難敵四掌,在眾人的夾攻之下還是難以取勝。
謝昭寧看這情景,這些人她雖都不知道是誰,可畢竟那后來之人,至少還是在與這幫人對打的,她便并不能袖手旁觀,倘若那后來之人真的輸了呢她們這些人豈不是也極危險
想到這里,看到表姐們都好生躲在廂房里,她咬咬牙,再度提起弓箭來,瞄準了地上的火油,拉弓射箭,一氣呵成,火油如此易燃,被射中后院中頓時燃起汪洋般的大火。不少大漢因此被火撩傷,一時間難以再上前輔助那屋中人。
屋中人也并未料到這小姑娘竟會在此時貿然出手,被迅猛躥起的大火逼得一躍至樹梢,隔著細密的雨絲,終于朝著謝昭寧看了過來。
謝昭寧立在瞭望臺上,手中還舉著弓箭,身形窈窕,但也蒙著面看不清真容,并不怕此人記住自己的模樣,日后伺機報復。
但是她亦看到了他的眼神,雨霧重重,他眉深目重,眼神中仿佛藏著萬年的玄冰。
他這一眼才仿佛是真正看入眼中的。緊接著他又看了看天。
天色依稀,已經透出濃濃的深藍來,天際已有寒星閃爍了,離黎明已是不會太遠。
他似乎知道不能再戀戰,進而飛身至那幾箱所謂絲綢面前,提劍而下,竟是一劍將木箱劈開,頓時木箱中的尸首滾滾而下,落入汪洋火海之中。只是因此火苗高高揚起,竟將他蒙面的頭巾引燃。那黑衣人見此情景似乎皺眉,立刻想上前攔住此人之舉,可畢竟火海滔滔,他也不能冒險上前。
謝昭寧站得高,因此將此景全部收入眼底。畢竟是在西平府見過些尸首的,何況他們都是一劍貫喉,她倒也不怕,只是她卻隱約看到,這幾具尸首有些奇怪,后頸似乎有塊形狀奇特的刺青,模樣似月非月,似星非星。但是很快他們就被大火吞沒,什么都看不清了。
方才領頭的大漢立刻上前拱手道“郎君,增援之人應馬上就到了”
此人卻淡淡道“不必戀戰了,走吧”
眾位大漢訓練有素,聽了吩咐立刻聚集起來,破開院門而出。
那屋中人因火苗撩了面巾,轉身撤離之時,卻是抬頭將面巾扯下。隔著重重的雨霧,細密的雨絲,黑夜中其實并不能將他的臉看清,何況他僅僅露了個半個側顏。只模糊地看得一個如同山水畫般俊美的男子,眉如墨膚色白,鼻梁仿若玉雕而成,印著如同寒星般的眼眸。在這漆黑的雨夜里,明明很是疏淡,卻一眼就如同水墨一樣浸潤到心肺中。
只有這樣的驚鴻一瞥,卻叫謝昭寧腦
中空白,震驚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