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更是熱鬧了起來。
得知姜氏因年長有孕,胎像不穩,需臥床養胎,盛氏道“若是早知道,我將家里兩株三十年野山參拿來與你補身子了”
三十年野山參已是很難得,姜家留著給老太爺養身子用的。
姜氏笑道“你就別替我擔心了,養胎哪里需這樣的大補再說我日常經營藥行,什么藥不得見。前幾日我還收了幾株極好的何首烏,想送給你養頭發呢。”
盛氏頭發生得又多又茂密,她因此極是愛惜。
謝昭寧在一旁看著笑,這兩個人都是她極喜歡的,兩人多年不見了,情誼還是那般的好,都是一心為著對方著想的。
前世她和母親先后出事,姜家也曾為母親發難,只是當時蔣姨娘已經扶正,蔣家勢大,蔣父的官職比大舅舅都還要高,姜家又如何奈何得了蔣家,甚至因此被牽連,勢弱了幾年,后來表哥姜煥然入朝為官,姜家才重新崛起。
想到這些,謝昭寧的笑容微微一黯,要想護著這些她愛的人,蔣姨娘勢必不能留,但是蔣家她又能如何對付其實別說是現在了,即便是她當年翟衣鳳冠之時,也未必能對朝臣有什么影響。內宅畢竟只是內宅。
此時姜芫笑道“不必吃這些補藥,我聽姑姑說,大相國寺有座極靈驗的藥王殿,若是去向藥王菩薩祈求了辟邪去瘟的符掛在床頭祈福,便能保平安順遂。不如一會兒昭昭同我們去大相國寺上香,再求了這道符回來親自掛在姑母的床頭,姑母這胎定能平安生產”
姜茜聽了眼神一亮,拍手道“這是正好,今日汴京城到處都張燈結彩,慶賀君上親征夏州大勝歸來,我們一路上已不知見了多少彩門歡樓,聽說大相國寺還要舉辦大法會祈福敬奉,還有儺戲游街,不知道有多熱鬧呢”
謝昭寧一向也是向往著大相國寺熱鬧的景象的,畢竟她前世未曾見過。只是家里事情極多,她還要管藥行之事呢,怎能輕易出門。因此道“還是舅母和兩位姐姐去吧”
姜氏見女孩兒這兩日忙碌,難得她舅母表姐來,自是該和她們出門好生玩耍,她道“昭昭,你且去就是了。家里之事母親還是能料理一二的,你同表姐她們好生玩耍”回頭吩咐白姑,叫她備下給幾人用的馬車,各種路上用物,瓜果點心。
謝昭寧見兩位表姐興致勃勃,心里也有些向往,更想給母親和祖母都祈了平安符回來掛在床頭,保得祖母和母親平安。因此不再推拒姜氏的安排。
這時候來人傳話,說堂祖父親自來送了東西給姜氏
,正在父親處。
姜氏便道“你正好去給堂祖父請了安,同你父親說一聲,便和兩位表姐去大相國寺吧”
謝昭寧讓舅母和兩位表姐都暫且等她,她去給堂祖父請安后便能一同出發了。
待走到父親所在正堂外時,透過虛掩的門扇,謝昭寧已經看到堂祖父與父親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喝茶,似乎在談論什么。門外垂手站著兩個小廝,見到她行禮,大概是怕擾了里頭說話,也沒有通傳。
謝昭寧往里走,卻聽到堂祖父說話的聲音。
“君上年少時便英明神武,深謀遠慮,非常人能及。太上皇當時并不想退位,卻幾乎是被君上半逼著退位了。朝中便一直分了兩股勢力。如今君上穩住了邊疆,定是要騰出手來處理朝野之勢了到時候時局動蕩,便是那些世家亦不見得能保全自身,我們謝家這般家族,更如水中浮萍,朝不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