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安現在想要弄清楚的是,究竟是徐家被塘沽計劃挾持了,還是徐遠思被自己家的人掌控了。
為了這個,她一連四天都在徐家附近,只在第二天晚上回了趟蘿州。
陰官家鎖了兩天溺海,什么也沒搜出來,于是就放開了,那些陰官也還都有原則,拿完錢就將事情辦完,在解封之后就帶著各自效力的隊伍又下了無歸,溫禾安就是在他們下溺海的前一天傍晚回的府宅,回去的時候陸嶼然正忙著。
溫禾安就拜托了商淮,讓他將一根傀線掛在無歸城城墻上隨意一個位置。這東西太纖細,又只有一根,不是刻意找的人根本看不到,只有傀師能察覺到自己的傀線,能第一時間發現。
那天和溺海接觸的畫面讓她短時間內不敢再進去試探冒險。
商淮這幾天都有氣無力的,是個人都能察覺到那種沮喪,他捏著那根比頭發絲還細的傀線,一抹眼睛,遲鈍地重復“明天掛在墻上,后天再去看看有沒有是吧”
溫禾安原本以為不用擔心,現在一看他的狀態,有點不太確定了,她頷首,溫聲囑咐記得用靈力固定住,直接撂下會被水流沖走。”
商淮點點頭,見她轉身就走,反應過來了,眉頭一挑,問“你這就走啊陸嶼然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就回來了,你不等等”
這都三天了。
陸嶼然身上那種清冷氣都回來得差不多,且眼看著有更為變本加厲的趨勢了。
商淮才在四方鏡上跟他通過氣,說溫禾安回來了,這等會見不著人,他該說什么才不會受到遷怒。
溫禾安想了會,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四方鏡,搖搖頭,低聲說“不了,我還有事,你們明天也要再下溺海,等有空了再說吧。”
她很快消失在眼前,商淮盯著女子利落干脆的背影,還有那原地消失在眼前的空間裂隙,看得神情茫然復雜。
兩刻鐘后,陸嶼然回到院子里,見商淮蹲在樹蔭下,身邊空無一人,宅院里連燈都沒點,他徑直走過去,皺眉清聲問“人呢”
商淮抬頭,見他明顯是強行提前結束,半夜還要抽空補公務的樣子,眼神突然有了些微妙的變化,話語里聽不出是同情還是笑話,總之很耐人尋味“來了,又走了。她說她忙,先不急著和你見面。”
說罷,他站起來,在調侃陸嶼然這件事上一直很有以身犯險的精神。他將眼前風塵仆仆也難掩清風明月之姿的男子左看看,右看看,終于尋到了報仇雪恨的時機,嘖嘖兩聲,說“你說,怎么就你這么閑呢。”
半明半寐的樹影下,高墻外洇出一點光,陸嶼然站在原地,靜默了好一會,他伸手抵了抵眉心,無聲笑了下,眼尾線卻延得筆直,有種撲面而來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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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淮很快為這一刻的嘴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點燈熬油,通宵達旦處理公務的,不止有陸嶼然,還有他。
第二日傍晚,徐家對面最大的酒樓里,月流撩開垂下的竹簾,進入一個靠窗的雅間里,溫禾安點了壺茶,一碟點心,酒樓里還另送了盤瓜子花生,她手里捏著四方鏡,視線輕飄飄的不時看看窗外熱鬧的街市。
月流直接說正事“女郎,按照你說的,用徐遠思的身份牌上門拜見徐家,這次被好聲好氣請了進去,但徐家嫡系一個都沒現身,來接待我們的是一個支系的管事,七境傀陣師。”
溫禾安心想,果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