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件事,就是將李義府的舊案重新翻出來審判。
李義府才因為成功扳倒長孫無忌,過了幾個月的好日子,甚至已經在構想,等陛下因此“勞心傷神”的階段過去,是不是就該當對他們這些幫扶之人繼續加官進爵了。
卻怎么也沒想到,迎來的會是這樣一出晴空霹靂的打擊。
最讓李義府感到切齒膽寒的,是在他放松警惕的幾個月里,大理寺卿元詔居然一直得到了陛下的授意,在四處搜集他的罪證。
要的就是當問責之時到來,他將再無從中辯駁的機會,只能被這些接踵而來的罪名給錘入地底,再無翻身之力。
李義府人都要傻了。
當他被判處流放巂州的消息傳來之時,李義府只恨不得抓著面前的囚牢鐵欄,說出長孫無忌謀反乃是由陛下授意的栽贓。
可他也很清楚,自己絕不能這么說
因為幾乎就是在他被審判的同時,皇后的外甥賀蘭敏之“拜師”王玄策,與對方一起出使印度。
這讓李義府隱約意識到,他的問題可能不在藏匿囚徒和行事囂張,而在錯誤地向著皇后獻媚,引發了陛下的不快。
那么接受這個流放的結局,承擔下他歷年過錯的責任,對他來說可能是最佳的選擇。
畢竟,流放還有可能被重新啟用,或者遇到大赦還能被赦免回京,但他若是當真說出長孫無忌謀反案的內情,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事實上,李治也根本不怕李義府將其說出去。
他將長孫無忌處置掉,難道不是在朝局之下一步步推動的結果嗎
他也沒給李義府留下把柄在手,最后復審案件的也是英國公和許敬宗,關他什么事情
他已在勵精圖治,為大唐的明日而奮斗了。
顯慶四年,他終于可以不必局限在黨爭之中,愣是要用那些小人作刀,而能夠啟用不少能臣干將。
當年敢于彈劾褚遂良的韋思謙,原本在褚遂良被重新起復之后遭到迫害貶官,只能做個縣令,現在也被重新起復到了長安,做個右司郎中。
劉仁軌因早前的李義府一案,多少受到了王義方的牽連,被李治又貶官回到了給事中的位置上。
但在顯慶四年,又找了個理由重新升了回來。
為的正是讓其好好教導他那個活潑過頭的女兒。
而如果說韋思謙、劉仁軌等人只算是低品階的官員調度的話,那么其余的分量就重多了。
早在李治還是太子之時就與之關系極好的上官儀,在這一年出任中書侍郎。
雖不是中書令,但既得到了同中書門下三品的名頭,就也榮升為了宰相,堪稱文臣之中升遷最快的。
武將之中,則以蘇定方的上升最快。
但這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西突厥之戰,阿史那賀魯能被徹底剿滅,并未逃逸而走,蘇定方居功至偉。
在阿史那賀魯被處斬后,蘇定方就因功升遷為左驍衛大將軍,同時加封為邢國公。
顯慶四年,他再次領兵出征西域。
這一次的目的是安撫西域邊陲,拿下叛亂的鐵勒分支。
早前數年的圍剿西突厥之戰,大大豐富了蘇定方輾轉西域作戰的能力,而鐵勒思結部首領都曼的能力也遠不能和阿史那賀魯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