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騎的探報在經過了來濟的手后也給他看過,上頭寫著
阿史那彌射暫離五咄陸部的這短短時間內,這一頭竟再度起火。
朱邪沙陀部與回紇葛邏祿聯手,忽然進攻庭州,猝不及防間,庭州境內清海鎮與輪臺已接連失守,叛軍直撲金滿城而來。
伊麗道兵馬在獨孤凌云與兩位阿史那將軍的帶領下還在千里之外,根本來不及做出回援。
而憑借著庭州境內的守軍,也不可能對那頭的叛軍做出阻攔。
“這群該死的賊子”楊德裔憤憤不平。
降而復叛,叛而復降,難道此前大唐打出的戰績還不足以讓他們清醒嗎
憑借著他們的本事,一旦大唐鐵了心要對付他們,他們根本不可能有勝算。
可楊德裔又哪里會想到,等閑的情況下,無論是薛仁貴對回紇叛軍的雷霆手腕,還是阿史那卓云對步真野心的快速瓦解,都足以讓他們安分一陣子,直到被陸續分化。卻因為吐蕃的橫插一腳,讓他們以一種特殊的
方式聯系在了一起。
隨后的利益瓜分會不會出現問題姑且不論,起碼在現在,他們要先奪取到被大唐羈縻統治的土地,再來談論其他。
“走吧”楊德裔繼續勸道,“我知道您自從上任以來便對庭州各鎮的城墻進行了一番修繕,以圖在必要的時候派上用場,也想要消弭掉早年間賀魯攻伐此地造成的影響,可時間太短了。”
庭州駐兵的不足,讓來濟沒有這個時間這么快達成目的。
反倒是西突厥與回紇的聯軍先到了
楊德裔極想給自己一個巴掌,為何非要摻和到左相許圉師和他兒子許自然的案件之中。
結果他非但沒有在其中討得了好,還被流放到了西域,甚至
甚至要面對這樣的生死險境
他們必須盡快離開庭州,前往西州、伊州甚至是玉門關內的蘭州、鄯州等地搬運救兵,或者是找個足夠安全的地方,等到蒙池都護府境內的兵馬察覺到此地的異常盡快回返。
然而楊德裔聽到的卻是來濟一句斬釘截鐵的回復“你走吧。”
“我你不走”楊德裔當即抬高了音調厲聲發問。
大敵當前,這句變調聽起來還有些尖銳。
他在想什么呢再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能走。”來濟深吸了一口氣,“我不能棄城而走,再多添一個笑柄,給父兄蒙羞。”
他沒管楊德裔做出何種表現,高聲朝著下屬吩咐“取我戰甲來”
在說五個字說出的那一刻,楊德裔可以清楚地從來濟的臉上看出,這個留守庭州,比起守城更像是送死的決定,并不是來濟隨隨便便做出的。
這是他審慎考慮后的選擇。
在過往的數月中,楊德裔總覺得對方在已經被流放臺州的時候還要上奏惹怒天子,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現在現在他選擇與城共存亡,同樣是個傻子。
偏偏就是這個還有幾分怯懦名聲的傻子,讓楊德裔在此時不知道該當用什么話去勸諫。
他后知后覺地想到,來濟的父親,曾經也是做大將軍的。
可惜
“好,你不走我走”楊德裔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句,“希望我把救兵搬來之后,你還能活著”
西突厥與回紇的聯軍隨時都會到,沒有這個多余的時間給他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