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詔精兵與益州府兵會合在黎州的沫水之畔時,耳聞驚濤拍岸之聲,眼見自己面前陸續聚攏起來的兵卒,李清月不由順著江水上游看去,臉上閃過了一縷更為堅決的神色。
現在對她而言的難題,便只剩下了順著沫水北上,進入到那高原之上。
希望她不會有什么高原反應吧
這份擔心并未讓她在神情上有任何的變化。
自邏盛炎為首的南詔士卒和這些益州府兵的視角看去,這位過分年輕的主帥坐定于戰馬之上,在側過頭來之時分明是一派沉穩端方之態。
而后,她在隨隊的軍旗之下舉起了手。
“出兵”
進軍的軍號隨著這一句口令被吹響。
仿佛是為了響應這場出兵,河對岸的廓清城也發出了一聲擂鼓助戰之聲。
這擂鼓與軍號混合在沫水在此地拐彎的拍岸之聲里,形成了一種好生特殊的激昂信號。
在
這樣的響動面前,他們或許會懷疑對方到底有無領軍之能,也或許會懷疑從這條路進入藏原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更會懷疑,在這場前往異鄉的進軍中他們會不會丟掉自己的性命,但這位主帥既已當先邁開這逆流而上的腳步,他們所做出的本能反應便是隨同她的腳步一起,朝著遠方的雪山而去。
青白之色的山嶺間,這一行軍隊逐漸展開成黑壓壓的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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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或許還是有一點亮色的,正是那位主帥身上的赤紅色披風。
在段寶元自廓清城城頭朝著對岸望去的時候,隱約還能看到那一點亮色,在風中閃動了一瞬,仿佛是一點提前點起的引路燈。
他過了有會兒才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朝著下屬說道,“有時候真覺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長史何出此言”
段寶元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他總不能和對方說,在望見這一行出征的隊伍進發的時候,他便想到了當年李清月將那一沓計劃書遞交到他面前的場景。
當時的他覺得,那所謂的“落實益州都督府醫療制度為懷柔政策”不過是個暫時性的過渡方案,卻沒想到會一實施就用了那么多年。
彼時還需要用蹭馬車來前往蜀中的小公主已在今日有了親自領兵的權柄,踏上這一條危險與機遇并存的行軍之路。
而在那支隊伍之中的領路人里,就有不少正是深受那醫療救治制度福澤的羌人
這如何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呢
數年前種下的因,總是要結出成果的
只希望公主此戰順遂吧。
算起來,這一出繞路雖然讓她多走了不少路程,多耽擱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但拉上了南詔的精兵作為輔佐,加上這一條入藏道路其實要比松州好走一些,最后算起來的時間應該不會差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