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跟著策劃組運營游戲,杜子初對艾爾德娜大陸上的歷史也稍有了解。
妖精,縱橫一整個神代的強勢種族,建立要塞高懸于天空,大陸生靈之上,眾神之下。唯有龍族能從單兵武力上與他們相爭,可縮在要塞中的妖精太難打了,龍族無心爭斗,避居東部遠海。
龍族一退,神代幾乎是妖精的時代,萬眾仰望,眾神垂愛。
可這樣強盛的種族,其消失卻比流星墜落更倉促,大陸歷史也對他們的滅亡諱莫如深。
也就是說,眼前的妖精就像他自己所言,是個隨妖精族滅而身死的亡靈。眾神不知從什么地方把他挖了出來,賦予新生,讓他來做新的代言人。
“何等漫長啊,終于搞清了情況。”那團攀在醫療艙上的煙霧深深吐氣,“所以我厭惡同你們這些無能者相處。”
嘴上說著厭惡,死而復生,維德弗尼爾看起來還是挺愿意說話的。他輕輕敲打醫療艙,醫療艙的儲能一點點下降,杜子初的臉頰逐漸開始抽動,反復張口欲言。
大概覺得這一幕很有趣,煙霧發出了嗤笑。
“看來無論哪個世界的人類種都一樣,人死了,你開始懷念他,開始美化他,在記憶里給他加上光,開始想他回來。”
孤零零漂浮在煙霧中的菱瞳流露出些許復雜,但是一閃而逝。他嘲笑杜子初,倒也有些像嘲笑自己,他的聲音變輕,也變得更加可憎。
“可這種愚蠢的心緒,與其說是懷念,不如說,只是投射和寄托,只是你自己的私欲罷了。”
“對于當事人而言,活著的時候不能手握大權,身后懷念,最是無用。”
杜子初被他刻薄地話語氣得渾身發抖,這不僅是否定他,還否定了他的三十年。守著醫療艙的三十年,被生生揭開表皮外衣,露出可能是真實的內里,杜子初臉色漲紅。
“我已經意識到了我的過錯,我同神做交易,我頂著一切的風險與壓力,我竭盡全力要讓他活過來,這些這些多多少少足以償還一點過去的”
“哦”維德弗尼爾發出譏笑,煙霧做出撐頭的姿勢,“你聽,你在剛才那句里,足足說了四個我吧那上面那些事情,究竟是為誰所做的呢”
杜子初頓時失語。
維德弗尼爾好像完全不知道見好就收,看他發抖,大肆嘲諷。
“況且,天平兩端孰輕孰重,究竟夠不夠償還,你說了就算嗎死了的倒霉蛋說了才算,你是什么東西。”
他肆意打壓杜子初,周圍眾神沉默旁觀。被徹底否定了過往三十年的意義,揭露出補償行為的自利本質,杜子初整個人都垮了,跪坐在那里,眼神暗淡。
一枚新的金葉從維德弗尼爾身上的煙霧里飄出,懸停在杜子初面前。杜子初呆了一兩秒,將其接下。
“你先前的諸般懈怠,尊貴的眾神并未原諒。”煙霧指示他將金葉納入自己的通訊設備中,“為了防止你繼續延誤時機,從今日起,
你就是我在臺前的傀儡,不必再有自己的意志,一切聽令即可。”
aheiahei是。”
杜子初滿臉麻木地起身,維德弗尼爾本以為他已經心灰意冷,徹底順服于成為臺前傀儡的命運。不料,杜子初居然還有執念,轉過身,顫顫發問。
“那聞闕的身體,你們要什么時候才能還給我”他幾乎哽咽,“你拿著他的身體,是想使用這具身體嗎”
煙霧一凝,接著微微散亂,那雙菱瞳中浮現了傲慢與惱怒交錯的情緒。
“我為什么要棲居于無能的人類軀體”
他第一次動怒,寧愿保持這團煙霧的模樣,也半點不愿沾邊他人軀體的樣子。這讓杜子初意識到,他也許低估了妖精的高傲,這個種族,是徹底的目空一切,壓根什么都瞧不上。
那神呢
傲慢的妖精真的瞧得上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