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這種事,總得慎重些吧
宋澄起身要走“我先回”
“你還要躲還是要繼續騙我騙自己”
溫向儀被她氣笑了,握住宋澄手腕把她拽回沙發上,欺身上前。
宋澄還沒坐穩,她便跨坐到宋澄腿上,淺褐瞳孔流露的目光直直垂落,刺穿宋澄眼底。
她的拇指在宋澄的唇角徘徊,纏綿又危險
“宋澄,你敢說不喜歡我嗎”
宋澄當然喜歡溫向儀。
從很久很久以前。
從最初的最初。
遇到溫向儀那年宋澄18歲,在溫飽線上奮力掙扎,除了體育的唯一特長是可以同時打三份工。
被溫向儀喜歡,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宋澄想了很久,如果要用個詞形容那天在宴會上遇見溫向儀,應該是“降臨”。
溫向儀像一場突如其來的盛大夢境,降臨在宋澄枯燥無味的世界,砸得她暈頭轉向。她毫無抵抗能力地被席卷其中,甚至,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念頭。
喜歡上溫向儀,是順理應當的事。
而要心安理得地被溫向儀喜歡,需要極強的底氣和自我,可惜,宋澄一個都沒有。
沒過多久,她就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不安。
溫向儀身邊的人都覺得她不該出現在溫向儀左右,連宋澄本人,代入冰冷理性的第三視角審視她和溫向儀的關系后,也不禁贊同。
每當溫向儀在她的助理、朋友面前對宋澄做出親密動作,宋澄都無法做到從容接受,她把自己按在原地,耳邊窸窸窣窣都是旁人嘲笑譏諷的細語。懼怕看到旁人的臉,她總是垂下視線。
但盡管這樣,宋澄不想離開溫向儀。
配不上就配不上吧,溫向儀都沒說她什么。相反,溫向儀很需要她,宋澄感受得到。
溫向儀需要她待在身邊,出差也要帶著她,晚上睡覺要抱,生活里瑣碎大小的事更被宋澄接手。
就算什么都覺得握不住,但每天晚上溫向儀的擁抱的力度是真實的。宋澄好像也能從里面汲取到一些
東西,就好像,那些時刻,她也能切實感受到溫向儀對她的在意。
短暫的片刻不斷累加,每天如此,她忍不住想,溫向儀大概也有點喜歡她吧
但溫向儀喜歡她什么呢她身上的哪點值得溫向儀只喜歡她一個人
這種感覺容易讓人自我厭棄,所以宋澄讓自己沒事別去想什么愛不愛的,不重要,她這種人的愛值幾個錢
溫向儀愛不愛她,也不重要,溫向儀不愛她多正常啊。要是溫向儀愛她宋澄想了想,很快不敢想下去了。自己打心眼里都不相信的事,只會越想越沒有底氣。
她什么都沒有,就算她把自己的全部都給溫向儀,可對溫向儀來說仍舊不值一提。
有一天早上,宋澄看著懷中熟睡中的溫向儀,決定把愛情這個詞丟出她的世界。
她和溫向儀之間,只是需要和被需要而已。這樣想,她輕松多了。
再在溫向儀身邊多待一陣子吧,她需要自己呢,宋澄想著,就這樣,一晃快十年。
后來有一天,她和朋友說想分手,被溫向儀聽到了。
大概見不得她猖狂,溫向儀反向提出結婚,嚇暈了她。
然后她重生了,回到高二,又見到了溫向儀。
17歲的溫向儀太美好了。
那個當下宋澄想,這輩子一定離溫向儀遠遠的,沒了她,溫向儀會握住個更好的人。
她的腦子確實是這么打算的,但她的身體有自己的想法。
和溫向儀的距離,不知不覺,越來越近,稀里糊涂,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溫向儀說得對,她在欺騙自己。
不然她實在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繼續待在溫向儀身邊。
她不敢正視自己,只能埋頭追趕和溫向儀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