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現在也沒能說明白這玩意兒的名諱,在旎芳閣屬實是涉世不深,漱玉望著她頭上五顏六色的廉價簪花,垂目道“對,織金緞,買的時候興許價值千兩,我穿過再倒賣出去價格怕是得打個對折,但即便打對折,換來的銀錢也夠你救急了吧”
“夠,夠”葛瑤的嘴唇在打顫,她想都不敢想,那條披帛捧在手中輕若無物,無數條珍貴的細金絲絞成縷,穿過昂貴的云錦,織成栩栩如生的梔子花,堪稱重工,白荷就為了這一尺兩尺的布料手段用盡,眼前這人卻能輕易舍得。
跟他人口中相傳的,并不一致呢
葛瑤心底震動,涌上一股股暖流。
“岑”她小聲說“漱玉姐,為什么呢”
漱玉不答,神色淺淡。
葛瑤吸了吸鼻子,眉峰緊蹙,她像是想通了什么,踮腳湊到漱玉耳邊,篤定道“漱玉姐,作為交換,我告訴你一件關于白荷姐姐的秘密吧”
她話音未落,唇便被漱玉的纖指抵住。
“葛瑤。”漱玉淡聲道“我幫你不是為了這個。”
“可白荷姐姐她對你”葛瑤急聲道。
“我跟她如何是我們之間的事,不牽扯旁人。”漱玉說“雖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但也該有些不以利益為目的之舉,是為當做。”
她說完轉身走了,聽葛瑤在后頭短促的叫了一聲。
“魯老板。”
漱玉步伐一頓。
葛瑤顯然很緊張,語速飛快的重復道“有個魯老板”
見漱玉臉上有幾分了然之色,葛瑤大聲道“漱玉姐我懂你意思,我不會變成白荷姐那種人的但別人也不能隨意欺負了我去我會多動腦子,努力保護自己。”語畢她像是說服了自己般,用力揉了揉眼睛,轉瞬跑沒了影。
漱玉在原地站了會兒,有些好笑。
“這小丫頭。”她嗤了聲,搖頭,轉而往圍墻的方向走去。
在一處土坡的高處,她堆了幾塊磚,提裙站上去,接著腳塌墻上的回紋磚雕,這才艱難的上了墻頭,她坐在墻頭氣喘吁吁,額頭冒汗,不禁懷疑從前身輕如燕的自己,心有懊惱。
腳下傳來“呼嚕呼嚕”的動靜,漱玉垂眸,望向墻下那匹拴著的棗騮馬,此馬背負銀鞍,個頭高大,四蹄健壯,看起來煞是威風凜凜,便是那位蕭小侯爺的愛駒了。
葛瑤無端受辱只因插了那位蕭小侯爺一句話,漱玉想到此處便不由得冷笑,想來白荷這般囂張,也是仗著蕭鑒昀的寵愛狐假虎威的緣故,她挑了挑眉,傾身垂下手去,口中發出短促的“嘚嘚”聲。
她前世乃是馴馬好手,脾氣再烈的馬降服也不過片刻,眼下幾聲便引得那棗騮馬耳朵轉向,旋頸看來,漱玉以裙子兜著蘋果,隨手取了一個,那些蘋果大多在方才的磕碰中四分五裂,很容易就能掰開,甘甜的氣息四溢,棗騮馬噴了個響鼻,顯然是饞了,但架不住水勒在口限制住了它的行動,逐漸焦躁,馬蹄跺的“得兒得兒”的。
漱玉挑眉,前傾身體,聽聞一人呵斥道“且慢”她恍然驚醒,懸崖勒馬的穩住身形,見守一站在下頭背著手,滿臉的無奈。
“你得改改從前習武時的習慣,不然摔斷腿都是輕的。”他揮手道。
“對不住。”漱玉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