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柴怡這樣的社畜,計劃旅游會提前很早去做,買上車票、酒店和門票否則誰知道臨期時能不能搶到,但大自然不會跟著你的計劃走,天氣一冷,紅雨隼就飛走了。
柴怡“”
沒關系,看不到鳥,去牧場玩一遭也不太虧,訂都訂了。
但作為預備役游客,她還是忍不住開始關注牧場的消息,擔心什么“景點”又悄悄飛走,讓自己吃虧。
門票不貴,但車票和酒店都不便宜啊
所以,在地鐵上時,她就看到了關于楚聽烏的消息推送。谷滿市的冬天來得晚,如今入目還是一片屬于秋日的金黃,太陽高懸在天上,不知前因后果的柴怡有些莫名其妙,因為新聞里把楚聽烏和天空中的一個小小黑點放在一起,然后指著天空中的那個點,說紅雨隼路過了谷滿市。
柴怡“”
之前不是報道過一次了嗎,說一群紅雨隼從隔壁康市上空通過了,她聽說有觀鳥愛好者特地趕到樂志山的山頂上看。新聞報道努力把紅雨隼拿出來說事說雖然它們沒有經過我市上空,但我市是最佳觀測點
柴怡懂了正好擦過是吧
她并不是專業的,是在大學時在社團接觸到了“觀鳥”,省吃儉用買了器材,一直用到了上班。按照新聞的報道,這次真正路過了谷滿市的紅雨隼只有一只,而且是一只暈頭的幼崽,柴怡的經驗告訴她,不盡快回到鳥群中,這只幼崽不可能獨自完成遷徙。
也因此,楚聽烏所謂“追拍紅雨隼”的行為就顯得很形式主義,拍到或者拍不到又能改變什么呢,她不看好。
但她還是找到楚聽烏的直播頻道,點了進去。
她并沒有想到,也沒有真正去看錄播,所以聽著小報的以訛傳訛,并沒有意識到楚聽烏從來沒說過自己想做的是“追拍”。
不愧是幾百萬粉絲的視頻博主,柴怡想,即使主播掛著請假吃飯,界面黑屏,還是有很多人在彈幕聊天,一行行字刷過去,她只能見縫插針地輸入一句話
“主播就在谷滿市嗎”
她從地鐵里出來,低頭打字,一輛卡車駛過,交錯而過。
直播界面突然亮了,但沒有出現人,而是天空的景象柴怡下意識駐足,站在屋檐的投影下,瞇眼看向似乎在晃動的鏡頭鏡頭中央的一個小點越來越大,最后,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那個小點放大成了一只小鳥。
它羽翼未豐,但今日天氣不錯,鏡頭中的它不停拍打翅膀,但似乎是靜止的。柴怡猜測,是無人機的速度和小鳥的飛行速度相等,但很快,所有人都明顯能看出紅雨隼開始徐徐降落。
右上角出現了坐標點,柴怡下意識抬頭掃了一眼,雖然肉眼不能看到高空中的紅雨隼,但她熟悉地圖,已經看出來這只小鳥距離自己直線不到兩公里。
“有點奇妙了”她喃喃。
如果不是喜愛這些動物,她不可能投入對于自己來說很是昂
貴的資金,去購買設備,拍攝圖景。在去各種地方觀鳥的時候,她也遇到過鳥兒親近人類的驚喜場面再怎么珍貴的保護動物,也是生活在大自然里的,總有遇到的時候。
但“紅雨隼”和自己生活的“谷滿市”,她很難聯想到一塊,即使那個大的鳥群曾經從隔壁路過,飛向遷徙的目的地,她也知道它們只是路過的客人。
它們甚至不進門。
但這只這個編號不詳,昵稱“點點”的幼鳥的確飛到了她所生活的城市,而且似乎要降落歇腳。
它會什么時候離開
它真的還有繼續飛行,趕上大部隊的力氣嗎
它會不會就這樣留下來
以城市一員的歸屬感,面對一只素未謀面的幼鳥,她居然感到了局促和羞慚雖然這是不請而來的客人,但這座城市的確不是適合它生活的地方,而她衷心地祝愿它能回到遷徙的隊伍里,就像祝愿一個故事有美好的結局。
即使這個故事離她很遠
紅雨隼落在了屋頂,躲到廢棄雜物堆的陰影下,毛茸茸的小胸脯起起伏伏,看得出來是真正疲憊了。
但鏡頭里出現了一雙腳,然后是背對著鏡頭的半個身體,最后那人蹲下身,紅雨隼點點發出了頗為驚喜的一聲鳴叫。
楚聽烏開始喂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