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把它偷出來的小偷很快便發現了這種花朵的旺盛生命力,哪怕前一天晚上他們連夜挖走了三分之一的花,第二天過來時,花壇中便再度被與前日別無二致花朵所填滿了。
被金錢蒙蔽了雙眼的兩人根本沒有考慮過這一幕背后的異常,反而覺得自己找到了一條發財的門路,將它賣到了城市的各處,甚至有些被外來的商人帶去了其他的城市。
而在運輸過程中,有些裝著花的包裹總會因為某些人的小小疏忽,被遺忘在某些花壇或是草地旁,而第二天,原本包的嚴嚴實實的包裹便會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銀白花海。
但在某位路人神色匆匆地路過一片盈滿了銀白色花朵的花壇時,對方下意識地自言自語了一句,“怎么改成只有一種花的樣式了”
那人定睛瞧了一會花壇,“只有一種花會不會顯得有些單調不過的確很好看就是了。”
這短暫的插曲沒有在路人的心中留下任何的印象,但在他離開后不久,花壇中的模樣驟然發生了些許的改變。
原本一片夢幻的銀白已然被姹紫嫣紅的花朵所取代,只能在那些形態各異的艷色花朵間偶然看到幾支銀白色的花,看上去就和最隨處可見的花壇別無二致。
這一幕若是讓研究寄生種的那些專家看到,對方又恰好能識破那些花朵的真實身份的話,那么,對方大概會立刻驚駭于這只異種所表現出來的生命的特性。
甚至,哪怕是斐今瑤看到的那本書里有關最終boss的描寫中也根本沒有提到過這一點。
從最基本的存活、繁衍到更高級的追求認同、追求理解,無論是哪種欲望,都是只有活著的生命才會具有的事物,但寄生種不一樣。
在這個世界的人類與寄生種漫長的抗衡歷史中,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既定的認知的是異種是沒有思考能力的,它們的所作所為都不過是在遵循著自己的行動規律。
它們會優先去找那些在自己的感知范圍內符合自己的寄生規律的人,如果沒有便會開始攻擊除此之外的其他人簡直就像是一段被設定好的程序或者是規則那樣,關于寄生種到底是否算是一種生命的爭論自從它們被發現起便一直綿延至今。
如果說它們不是一種生命,可它們的確有寄生更多的人,將自己的種群繁衍增殖的行為,可如果說它們是一種生命,那這種生命的行動邏輯未免太過詭譎。
但眼下的這些花朵,卻確確實實地以人類的思維隱藏起了自己的存在。
而在一墻之隔的室內,被斐今瑤擺在了窗臺上的花輕輕地舒展了一下枝葉,一板一眼地按著老婦人的話發揮著作用。
無論這些花本質上到底是怎么樣不可名狀的、甚至挑戰著人類認知極限的怪物,但是至少在此刻,它真的只是盆能散發出凝神清香的花。
清淺的花香緩緩地撫平了因為焦慮與不安而有些難以入眠的少女的眉頭,讓對方能得以安然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