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安靜中,看著怒氣沖沖推門進來的人,換了以前他早服軟了,現在么,他坐在辦公桌后的扶手椅上,都沒起身。
季博平走到桌前,一手拍在桌上,發出了一大聲響動,近乎咆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敢跟我說不,你翅膀硬了”
季央神情冷凝,平靜地注視著暴怒的季博平,淡定道“不只是這一次要說不,以后也一樣,我不會再聽你一句話,尤其是幫你從梁總那里謀取利益。”
季博平看著季央,突然覺得自己不認識對方了。
不再唯唯諾諾的不敢忤逆他絲毫,反倒凌厲又高傲,盡管對方坐著,他卻莫名有被俯視的感覺。
他不由得震怒道“你別忘了是誰讓你有了現在的生活還有梁總,要不是我,你能爬上他的床嗎你就這么忘恩負義”
“哇哦,難不成我還要感謝你多年的家暴,感謝你把兒子送到別人床上嗎”
“季央”
“小點兒聲,我是身體不好,又不是聽不見,你不用這么大嗓門。”
季央敷衍的,甚至是高高在上的嘲諷態度,讓季博平的火氣竄得越來越高,他呼吸粗重,被氣得不輕,“這是你對父親的態度嗎這是要反了天了,季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
季央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直視著季博平那張憤怒的、讓人生厭的臉,冷聲道“當然是要跟你把話說清楚。
“季博平,我對你不是尊敬、不是喜歡,而是厭惡、痛恨和鄙夷,有你這樣的父親是我的恥辱
“我不欠你的,是你欠我,明白從小到大你對我只有打罵和利用,上次讓我跟鄧高瞻交往,你已經得到了利益,夠我這么多年的撫養費了吧。
“以后你離我遠點兒,我不想再繼續忍受你這個家暴狂,聽明白了嗎”
說完這些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這么些年積攢的話他以為有很多,可實際上說出來呢,不過只有這些,他跟季博平之間能說什么說白了對方就只是把他當棋子而已,哪兒有親情,對這樣的人反倒好厘清關系。
他知道季博平不會因為他的拒絕就放棄他這枚傍上了大佬的棋子,但他不想忍了。
夠了。
季博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對季央的驟然轉變可以說是一頭霧水,但對方的態度實打實激怒了他。
他三兩步繞到辦公桌里側,抽出皮帶就要打,“小兔崽子我這幾年沒動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敢這么跟我說話我看你就是皮癢了欠打”
家暴的父親還是那一個,但季央已經不會為了護著母親,為了低調籌謀而隱忍不發了。
單論力氣他自然不行,他推開轉椅,輕巧地往旁邊躲了下,雖然還是被嗖嗖帶風的皮帶掃到了手臂,但比起曾經挨過的那些已經好太多了。
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心慌。
那些疼浸在骨子里,他現在依舊能清晰地感覺到。
在季博平一下沒打實,又接著要打第二下的時候,他面無表情地絆了對方一腳。
看著失去平衡后狼狽摔在地上的人,他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道“收起你這副天王老子的官威吧,此一時非彼一時,做人要識時務,懂”
季博平摔了之后有半分鐘沒反應過來,剛要破口大罵卻看到了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梁煥云。
季央自然也看見了,隨即怔住,不是說了回公寓嗎,對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他下意識想避開,不想這些不堪直接呈現在梁煥云面前,但眼下他避無可避。
在一片針落可聞的沉寂里,他咬住了嘴唇。
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