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響動。
郝譽翻找一圈零食,撕開吃完一大半,終于回味起白歲安上樓前的神色,抓耳撓腮,開始尋找軍校資料,想上去當個借口看看好侄子的情況。
芋芋不會氣哭了吧畢竟是沒成年的孩子,萬一被這種事情影響到復習心情怎么辦郝譽如此想著,翻開沙發縫隙、茶幾抽屜,又去鞋柜上面轉了一圈,最終沒想起來東西再哪里。
他只記得修克和自己是一起上樓的,踏上臺階,喊人名字,“修克。修克。”
伊瑟爾高亢的情緒,由此硬生生斷成兩截。他看向門外走廊,郝譽的影子率先出現在走廊盡頭,他那間房屋面前。
他回不去了
伊瑟爾慌張合上門,入目全都是白宣良殘留下的打掃痕跡。想到這間房間一開始屬于白宣良,他更無措,基于料想到自己死在床上的樣子,開始想辦法,催促修克,“快把他支走。”
修克捂著臉。
“快點啊。”
“修克。”郝譽的聲音逐漸逼近,腳步聲一響跟著一響。
伊瑟爾慌張拉開衣櫥,盯著里面白宣良的衣服許久,嘖一聲,還是沒有鉆進去。他站到窗戶前,比劃身材發覺自己塞不進這么狹窄的窗簾里,最終趴在地上,蠕動身體,試圖把自己塞到床底。
他貼著地板,雄蟲逼近的腳步聲,咚咚咚,隨著震蕩,一次又一次敲打心房。伊瑟爾換了好幾個姿勢,最終只塞了一半身子進去,他咬著牙,咽下嗓子眼的恐慌,望著自己的孩子。
“不要讓他過來。”伊瑟爾苦苦哀求道“別讓他發現我。”
什么都聽不到。
修克捂著臉,耳邊嗡嗡作響。
反而是伴隨伊瑟爾提起“雄父”所激蕩的回憶中,一雙溫柔的手撫摸在蛋殼上。
“修克。”
在修克不甚清晰的記憶中,他記得雄父孵化過自己,他記得雄父溫柔喊自己的名字,在一群孩子中精準認出自己,用小軟巾給自己擦臉。他一直都記得,只是在一歲前的記憶隨著成長逐漸壓在大腦深處。
他想不起來自己雄父的長相、蟲種、名字。
修克只知道伊瑟爾口中反復出現的“雄父”,數次具象化成記憶里溫熱細膩、沒有吃過任何苦頭的手,撫摸自己的顱頂,哼著歌,說這話,呼喊他的名字。
雄父有一雙溫暖的手。
“修克。”
“修克修克”郝譽敲門進來。他一眼看到修克的狀態,上前捧住孩子腫起來的臉,“怎么回事”
他的手和那雙記憶里溫暖的手擁有一樣的溫度。
可是又完全不一樣。郝譽的手沒有記憶里那么細膩,他和自己一樣,擁有雙一看便吃過很多苦的手。只是修克的苦沒有換來任何的意義,郝譽卻能用這些痛苦得到財富、權利、名譽、尊嚴。
“我自己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