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警察肯定是來找我們的,現在是暫時溜出來了,一會兒回去如果還在的話,你最好什么也別說,他們一定會先來問我。”
“可是”
“我打的人,還不需要算你頭上。”白發的少年一臉無所謂地笑了笑“等這些事過去了,我再找昨天那個女的問問,也不知道洋子有沒有收到我送的禮物。”
她會高興嗎會喜歡嗎不會過了幾天沒見面就把他們忘了吧伊佐那坐在公交站的長椅上,側頭看著那條上山的公路,長長的,像是望不到頭一般蜿蜒著盤旋而去,逐漸消失在茂密的樹林深處。
只是有時候人生就是一條墨菲定律,越是低谷,越是禍不單行。
當天晚上,他們兩個人還是沒躲得過,被一直等著的警察帶去了轄區內的拘留所問話。原來并不單單是昨天打人致傷的情況,還有關于之前被伊佐那逼到自殺的那個少年等等他做下的好幾件麻煩事。
哪怕他們是還未成年的少年,因為涉及到的幾個案件都比較惡劣,可能無法再像以前一樣輕易了結。在拘留所被單獨關著的那幾天,某天半夜的時候伊佐那突然想到洋子以前也說過那樣的話。
你們偶爾跟那些欺負人的家伙小打小鬧就算了,可千萬別做什么太過分的事情呀。別動武器,見好就收千萬不要火氣上頭。還有,也別主動出擊,如果是對方先開的頭,那你們還能算正當防衛,最多也就算防衛過當,誰先忍不住誰就輸了到時候犯了法律條例,變成什么刑事案件就無法挽回啦聽到了嗎
那個時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好像只記得那天吃到了洋子在學校手工課做的夾心小餅干,好像是什么鳳梨味的。那個味道他還是第一次吃,至今都還能回憶起來所以才順便也記住了這段話吧果然還是該聽她的,雖然洋子經常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但她說的很多問題卻總是一針見血。
你看,要是對方先動的手,那可能就不一樣了。伊佐那一手撐著頭盯著角落那一塊光斑下的陰影想著,下次可以再小心一點,多找一些正當化的理由,也不至于像如今這樣狼狽。
已經遠在京都辦理完女校入學的洋子,當然不知道自己那些本意想叫他們少打架斗毆,多遵紀守法的話能被曲解成如此,更不可能知道那兩個她以為很聽話懂事的少年已經因為好幾項罪名被起訴,即將要關進少年院了。
到京都后她和室町宏很快就被安排去拜見了觀世流的現任當家,省略掉那些虛與委蛇的寒暄和招待,僅僅兩天后就立馬被帶去了那所在當地據說還小有名氣的圣瑪徳琳女子學院。而洋子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祖父室町道明所說的培養她,也確實并不是一句空話。
這所女子學院的收費價格相當高,從她們發放的春季制服都有三套而且還是和名牌合作的款式來看就可見一斑。平時學校的課程也非常豐富,哪怕是小學部也并不如同之前她上的學校那樣,是完全的精英制教育。
只是,那些課程中的很多對于洋子來講,都不過是馬斯洛口中的高級需要罷了。就像之前特意請了老師在家里教她們學插花一樣,西點、繪畫、音樂等這些并不太適用于普通人。學校要教授這些課程,自然會收取高額的費用,甚至光是烹飪課一學期的材料費供伊佐那他們一年的生活開銷都綽綽有余。
室町家這次還真是下了血本。
雖然這些課程大多數都是為了培養一個,所謂合格的淑女而建立的,但這不過是使用它們的人下的定義而已。對于洋子,她想自己哪怕并不感興趣也一定會努力去學,這是難得可以往高處攀登,一窺云端的機會。
這些高級的,精神的事物,并不只屬于精英,誰知道哪天,她能不能把它們帶給云端之下的人至少,等她再次見到伊佐那的時候,自己有機會回答對方那些關于小提琴有幾根弦、哈雷蛋糕為什么是這樣的名字等等天馬行空的問題吧